望著,但誰也不上前來。村子很窮,竟有一多半是土坯房,不時還有扎眼的人去家空的廢墟,這在相對耕地富庶的東北還不多見。於鵬戴了副墨鏡怕人家認出來,他深深吸了一口家鄉的空氣,雞牛馬糞味和農田稻穀禾香混雜在一起,還有些旱菸味道。他似乎對這些很熟悉,又很陌生。多少年了,一直就沒有回過老家。
“請問,村長家在什麼地方?”谷丁很客氣的問離他最近的村民,那人一閃,回屋了。谷丁又問另一個,那人也一閃,消失在籬笆後面。“邪了門了!”谷丁對這些古怪的村民感到很納悶,他覺得東北農村的人都很好客才對。舉目四望,剛才圍觀的人都沒有了,一座座土坯房像一群沉默的怪獸,瞪著黑洞洞的眼睛在四周默不作聲。
“哪有什麼村長,你們白費心吶!”正焦急間,剛才趕走張老怪的老村民,他把鋤頭向地下一拄,看著這四個衣冠楚楚的陌生人和他們的吉普車。“老大爺,您好,我們想找村長打聽點事兒。”“別費心啦,下角村現在就沒村長,選誰誰不當阿,你瞧,你瞧……”那老漢向小廣場的一塊破舊告示牌上指去,上面是一張陳舊的告示,大致內容是選舉村張會議通知,可落款時間,還是九幾年的。風吹日曬,告示已經破得沒了樣子,好多字跡已模糊不清,紅色的公章已經變成了黑褐色。如果不是四周突出的木框還擋些雨水,恐怕早就被泡碎衝跑了。
“請問您……”“我姓於,叫於百泉,老輩人都叫我泉子。”老人很和善,全不似那些搞怪的村民,他見這些人不像耀武揚威的下鄉幹部,索性大膽起來:“你們要問什麼事兒吧,俺在村裡年頭也不短了,大事小情的也知道些個,要不,到俺家坐坐?”眾人欣慰,難得碰倒這麼個人物,小鬍子鎖了車,幾個人跟於百泉老人走向一間破舊的土坯房。谷小影還想看看東北村屯的風貌,不遠處,那個面孔似鬼的張老怪緩緩行來,嚇得她緊跑幾步,抓住了於鵬的胳膊。
“屋舍陳舊,缺茶少水,有違待客之道阿!”於百泉說話有板有眼,還冒出不少文詞。房屋果然簡陋,只有一炕被黑黑的似好久都沒拆洗過,除了旱菸味,屋子裡還瀰漫著一種久不通風的捂黴味,谷小影皺了皺鼻子,於鵬幫她掩飾過去,他可不想失掉這個難得的突破口。大家落座,小鬍子從口袋裡掏出一盒軟包中華來遞給於百泉,於百泉哪見過這陣勢,一盒軟中華的錢夠他抽三個月了,當下嚇得連連擺手不敢收,小鬍子一笑,把煙盒向炕裡一推。
“於大爺,您……”“先別叫大爺,咱倆論論輩兒啊。”於百泉覺得谷丁他們過於客氣,有些不好意思,二人一問年齡,於百泉只比谷丁大三四歲,可是看上去差距足有二十年。“瞧瞧,城裡人就是年輕,少性!”於百泉嘖嘖讚歎,輪到谷丁不好意思了,岔開話頭開門見山:“我們來,是想跟您打聽一個人。”“誰?”“于飛!”“老村長?你們打聽他做什麼?”於百泉裝上一鍋煙,咕噥咕噥抽起來,半天沒說話。谷丁等不到下文,追問起來:“您跟他熟麼?”“他呀,嘿……”於百泉又悶頭抽起煙來,不再吭聲。好好的開局一下變成了僵局,谷丁對這個忽冷忽熱的老頭有些束手無策。
於鵬繞了個彎子:“您認識董萬嬌麼?”於鵬報的是奶奶名字。於百泉好像回過勁來了,點頭道:“認識,認識,那可是個才女呢!”於百泉抽菸叉了氣,吼吼地咳嗽起來,谷小影走到他背後,輕輕幫他捶背,於百泉一面咳嗽一面揮手道:“沒事沒事,閨女,細皮嫩肉的可別累著你。”谷小影臉一紅。於鵬趁熱打鐵,等於百泉咳嗽完,又問道:“您既然認識董萬嬌,肯定也熟悉于飛了,能講講他麼?”“嚇,你們是做什麼的吶,這麼刨根問底的。”於百泉還是心存顧慮,谷丁撒了個謊:“我們是史志辦的,想了解一下各地的村屯歷史。”“啥這辦那辦的,只要不給咱添費用就成啊,俺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