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為了別的理由。
環視過那三雙金黃色的巨大蛇瞳,裡頭除了顯而易見的殺意,找不到別的情緒,
天草四郎仍然在看,聚精會神,想看看現在支配八歧大蛇的靈魂究竟是哪一個?
過去的回憶,一幕幕在心裡出現。這並不是一個適合回憶感傷的好時候,但是腦
裡的思想卻剋制不住,想起了許多早已被埋在回憶之底的往事。
第一次見到這孩子時,她還只有好小,卻是由她背著當時已然病弱的秀吉,到了
自己的隱居處求見。
在秀吉表明來意,希望自己能將這孩子收入門牆,教導於她。始終在旁聆聽兩人
交談的她,臉上是一片無關於己的淡然,冷漠得令人咋舌。
但是……其實那時候她是聽得懂的吧?不得不離開養父,到一個全然陌生的環境,
把人生交給一個陌生人,這孩子的心裡,會不會害怕?有沒有擔憂?
當養父大聲咳嗽、揮手告別時,她的心裡是什麼心情?一般的孩子,在這種時候
都會哭吧?她與秀吉的感情那麼好,這樣子告別養父,也一定會傷心的。
那麼,因為不知道該如何與她相處、不得不將她送入他人門下的秀吉,還有打從
相逢之日起,就把她以異種看待的自己,在她心中,又會如何看待呢?
後來她能夠迅速學習到建構“宗次郎”的各種情緒反應,有很大一部份的原因,
不是因為模擬成功,而是因為她終於懂得把心裡的情緒表達出來了吧。只是因為情緒
淡淡的,學不會所謂的激烈表現,所以才一直被人當作是沒有情感的。
每次她以宗次郎的面貌出現,親匿地向自己撒嬌討好,自己這一手將“宗次郎”
製造出來的人,卻又總是不能剋制地厭惡著她的虛假,將她拒絕。曾經在多少的
夜裡,這孩子是那麼期盼地自己的回應,但這無比失敗的自己卻又做了什麼好事?
……為什麼沒有早一點發現?!
自認為比什麼人都瞭解她的本質,卻因為一己偏見,使得事實真相被掩埋了那麼
多年。倘使能夠早一點察覺到這一點,早一點回應那孩子一直在企盼的心,那今天事
情會往另一個方向發展吧?
相互凝望,大蛇目光中的兇戾之氣未減,但卻似乎有一絲訝異,看著這無視生死,
攔阻在前方的人類,看著他大張的雙臂,不能決定下一步動作。
僵持片刻之後,天草四郎大聲地向前方喊話。
“回去吧!不要再這麼做了,日本很重要,可是在教你愛護國家和人民之前,我
應該也教你要愛護自己吧?在秀吉和我的眼中,你的存在,比日本更重要,只要你平
平安安,就算沒有了日本,我們也會覺得很安慰。”
雙臂大張,努力表示著自己無意交戰的想法,天草四郎知道自己說的很可笑。一
面說著關心弟子的話語,一面卻又與她站在相反陣線,天底下還有什麼事比這更諷刺
的嗎?
但是,自己現在說的這些話,不是為了支援雷因斯一方,也不是為了梅琳小姐,
而是自私地為宗次郎著想的結果。西王母族的傳說中,創世之神似乎是用某種持續性
的咒術,抹去了八歧大蛇的靈智,換言之,那個咒術至今仍在大蛇腦裡發揮作用,對
於阿香的生命型態來說,直接讓思想波與大蛇融合,不啻是飲下劇毒。
天草四郎才不管八歧大蛇的下場如何,但至少,在八歧大蛇殞落時,他不希望自
己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