唸了。
幾人沉默地走了一陣,都不知道彼此心裡在想什麼。
許久後,又經過一個下水道口,貝絲駐足停下,抬頭說:“好像到勞麗家那塊了……我聽到了教堂的鐘聲。”
亞伯拉罕心裡一動:“喬之前在對講機裡也提到了教堂,她會不會……”
“不會。”貝絲斬斷了他的心思,“別節外生枝,主城有多少個教堂你不知道嗎?”
亞伯拉罕扔下裘德,靠著弧形的牆面喘了會兒氣。
他冷不丁道:“誒,你就沒什麼想去看看的地兒?”
貝絲無奈:“你非得在半途說這種話?”
“對不起,沒忍住。”亞伯拉罕活動了下肩膀,“只是有點慶幸,我們好像都沒什麼很執著的故人留在了上個世紀,所以還算理智。”
如果有,他們也許就會變成姚皓、裘德這樣的存在,明知虛假,仍然為之瘋魔。
試想一下,你以為自己的至親至愛死在了一百年前,可當你走進熟悉的街道,一眼看見人群裡生機勃勃的ta。
對方看見你,先是愣住,隨後熱淚盈眶,或是隱忍不語,上來給你一個溫暖緊實的擁抱,說“對不起,我以為你死了,我好想你”……
沒人能夠經受這樣的誘惑吧。
但貝絲說:“你怎麼知道自己沒有執著的人?裘德不也以為自己沒有?就平時他花天酒地那樣,你能看得出他曾有過正常的愛人?”
亞伯拉罕一怔。
貝絲出神地說:“我們其他正在往運輸站趕的那些隊友,難道都沒有想念入骨的人嗎?父母、朋友、愛人……總會有一個的。”>/>
“也許都和裘德一樣,被多年的汙染浸壞了腦子,把重要的事忘得一乾二淨,但心裡仍然有種感覺,一旦見著了就都會想起來,那些失去的情感也會在瞬息間迴歸,從指尖開始,蔓延到五臟六腑,最後深入骨髓,就徹底走不掉了,你心甘情願。”
“——所以大腦拼命提醒心臟不要回去,不要找、不要看。”
“只有這樣,才能繼續在現實裡前行。”
亞伯拉罕皺眉:“你……”
貝絲低頭按了按腰傷:“如果我沒記錯路,那再往下走一段就快到我家了……我說如果,如果我執意要上去,你就把我打暈吧。”
亞伯拉罕故作輕鬆地應聲:“沒問題,我直接把你夾咯吱窩裡輕
松帶走。”
這話還真不虛,貝絲在獸化者當中算體型小的,是比較精練的身材,就和她的獸化形態野豹一樣。
“謝了,你要是也想溜,我也不會手軟的。”
“那你可就要吃苦了,一個裘德加上我,還要牽著巴德,你還有傷……”
兩人的聲音在管道里漸行漸遠,這樣的彼此承諾與要求在其他隊友那兒也隨處可見。
勉強擺脫監獄追兵的克里一眾躲在下水道里喘氣,不知道誰提出來的:“要不要上去看看?雖然是假的,但也跟上個世紀一模一樣,就當緬懷一下……”
“你當郊遊呢還緬懷,等哪天我們重新佔領這片土地,有的是時間緬懷!”
“那看到的就都是廢墟了……”
“你以為我們來玩的?這能瞎緬懷嗎?”
反對的沒幾個,大部分人都在沉默。理智告訴他們不應該,可情感上難以忍受。
近在咫尺的故鄉啊……或許還有故人,真的不能去看一眼嗎?
“不行。”最終,隊伍裡的秩序者堅定回絕,“每多看一眼,就會多一分不捨得,相當於你主動送上去被汙染,黎隊讓我們全體走下水道,肯定就是怕大家觸景生情。”
克里輕嘆:“走吧……過去的就讓它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