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碧雲曾經說過,在守孝期間,她父親一般會留在山上草蘆,家中只有她和她的母親在,她母親這一年懷了身孕,雖然不是在孝期懷上的,可到底時間太近,怕人說閒話,所以素來躲在後宅不出面,呂碧雲則是宅院和莊子上來回跑,用呂碧雲的話說,是她生命中最自由的三年。
所以他會在路途中找到呂碧雲,讓他們在最初的時間相遇。
沈夢霞想的很好,甚至連初遇的浪漫場景都在腦海里描繪了一遍又一遍。
只可惜……
想想很美好,現實很殘酷。
穿著素服的可愛小姑娘站在馬車的車轅邊,目光中滿是厭惡。
而她身邊的大丫鬟則是十分囂張的一腳揣在沈夢霞的肩膀:「哪裡來的臭乞丐,竟然敢衝撞咱們家小姐,快來人把他扔出去!」
沈夢霞不敢置信的看著呂碧雲。
明明上輩子呂碧雲同他說過,最遺憾的就是沒在小時候與他相遇,如今他來了,竟然被這樣對待。
「碧雲——」
他的腦袋嗡鳴,再也忍不住的大喊一聲,直接叫出了呂碧雲的閨名。
呂碧雲雖然年紀小,但是世家出身,豈有不懂事的,這會兒閨名被人喊出來了,頓時臉色一沉。
她旁邊一直不做聲的嬤嬤也是臉色一落,聲音尖銳的喊道:「都是死人麼?沒見這有個登徒子,竟然敢衝撞了小姐的座駕,嘴裡還說些不三不四的話,趕緊絞了他的舌頭,打斷他的腿!」
沈夢霞連忙往後退了幾步:「碧雲……」
他想告訴呂碧雲,他是她未來的丈夫,他們生了幾個聰慧的兒子……
「還愣著做什麼,上啊!」
那嬤嬤氣的快瘋掉了:「給我往死裡打!」
沈夢霞臉色微變,轉身就想要逃離,只是他忽略了自己的年紀,以至於他沒跑多遠就被抓住了,然後……
「啊——」
沈夢霞捂著嘴在地上不停的翻滾著,嚎叫著。
旁邊的地上,一塊鮮血淋漓的軟肉掉落在塵土中。
緊接著,那兩個壯漢家丁手裡的棍子就落在了沈夢霞的膝蓋骨上,脆響聲傳來,那兩條細溜溜的腿已經完全變了形。
「嬤嬤,算了。」
突然,馬車中傳來小女孩嬌憨的呼喊聲。
「小姐,這起子小人不一棒子打死,日後必定是個禍害。」嬤嬤苦口婆心的勸道。
「算了,此人年歲不大,想來也不是故意的,如今祖母剛去,莫要再徒增殺孽了,況且他也受了教訓,如今這般生不如死的樣子,豈不比死了更難熬?」
呂碧雲的話一絲半點兒都沒落入沈夢霞的耳中,他這會兒只感覺彷彿要痛的死過去,哪裡還有心思落在呂碧雲的身上啊,因為縱奴傷人,曾經與他相知相愛的女人此時在他眼裡已經成了一個面目可憎的惡人了。
「當真不管了?」嬤嬤也有些遲疑了。
「回吧。」
呂碧雲撂下窗簾,淡淡的應道。
因為呂碧雲的一句話,很快,奴僕們圍著馬車走了,沈夢霞宛如一條死狗似的佝僂著身子躺在地上,臉上身上全是血,劇烈的疼痛已經讓他幾近昏厥。
「嘖,才三天就這麼慘?」
「真是沒想到啊,年紀不大,倒是花花心腸不少,竟然覬覦呂家的小姐。」
「呵,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咱們結果了他?」
「趕緊動手吧,侯爺下葬後,咱們還得趕回京城呢。」
「好好好,讓我補一刀。」
沈夢霞恍惚間彷彿聽見了這樣的對話,他腦海中不可避免的再次想到上輩子發生過的事情,他從未後悔過他的所作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