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她情況如何?」
「彌留之際。」
太醫倒抽一口氣,這產婆傷的實在是太嚴重,必定是剛剛陛下盛怒之下下手太重的緣故。
「留她一口氣,徐缺,你親自去審。」
「是,陛下。」
徐缺領了差事後便臉色凝重的讓人將幾個產婆帶下去了,如今這情況很是被動,一個生死不知,還有三個沒了舌頭,這年頭能讀書的女子實在是太少了,那三個沒了舌頭的,徐缺幾乎已經沒有審問的想法了,只期望著太醫能將這個生死不知的給救活了才行。
只可惜,夢想之所以是夢想,就是因為沒有實現的可能。
產婆死了。
老太醫的診斷是,驚懼而亡。
其實老太醫懷疑產婆的內腑出了問題,但是產婆最後的表情實在是太恐怖,眼中滿滿的都是恐懼,老太醫再摸脈的時候已經摸不到脈了,所以自然沒有發現更多的問題,最後也只能下結論說是驚懼而亡。
司蠻醒來時已經到了深夜。
鍾晉一直沒走,留在神選宮裡陪著她。
一方面是擔憂司蠻,另一方面則是擔憂這無處不在的危險,會傷害到這剛出生的大皇子。
曾經的鐘晉對自己是自信的,只是福寧宮與神選宮二宮罷了,他必定能護著這對母子,可今日發生的事情,卻宛如一記重重的耳光甩在他的臉上,將他原本的自信給狠狠的打壓了下去。
「陛下……」
司蠻看見鍾晉時一愣,然後下意識的往桌上的燭臺看了一眼。
然後又看向一直服侍在旁邊的香蕊。
「什麼時辰了?」
「娘娘,子時了。」香蕊小聲的說道,看司蠻想要起身的樣子,連忙跪著扶著她坐起來,用厚厚的棉被抵在她的背後。
「這麼晚了,陛下怎麼還沒睡,再過幾個時辰就該上朝了,陛下也勞累了一天了,何必在這兒苦熬著。」司蠻滿眼心疼的看著鍾晉。
鍾晉嘆了口氣,伸手握住司蠻的手,眼前的女人,明明虛弱的臉都白如紙了,醒來後第一個想到的,第一個關心的卻依舊是她,之前心裡頭再多的疑惑此刻也消散了,只留下滿腔的柔情。
「芳兒,朕見你一直未醒,很是擔憂。」
「陛下……」
司蠻頓時一副被感動的眼淚汪汪的模樣撲到鍾晉懷裡,鍾晉順勢抱住了她。
等被抱住了,司蠻才一副受驚的模樣,掙紮了起來:「陛下,芳兒身上全是汗。」
「沒事,讓朕抱一會兒。」
在司蠻昏睡的這段時間,鍾晉發了好大的火,後宮又動盪了一番,好幾個低位妃嬪被直接帶去了冷宮,這會兒的鐘晉疲憊極了,他將臉埋在司蠻的肩窩裡,眉心緊蹙。
今日產婆之事,徐缺查到最後,查到了漪瀾殿。
漪瀾殿是柴賢妃的寢宮。
漪瀾殿當初是鍾晉母妃淑妃所住的寢宮,在他很小的時候,他的母妃就在漪瀾殿的後殿修了小佛堂,而當初柴賢妃之所以選擇漪瀾殿的原因,便是喜愛佛法。
那個喜愛佛法的柴賢妃,如今卻對神選宮下手了,還差點殺死了他的皇長子。
可他偏偏心懷顧忌,不能動她。
此刻,鍾晉的心中滿是內疚。
「對了,皇兒呢?」
司蠻被抱了一會兒,開始想到自己之前還生了個孩子,頓時掙紮了起來:「快將皇兒抱來給我瞧瞧,我還沒有見過我的皇兒呢。」
「皇兒已經睡了。」
鍾晉鬆開手,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吩咐道:「香蕊,去將皇兒抱來給娘娘瞧瞧。」
「是。」
「別,不用了,讓他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