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皺著眉,恨不能一掌將這營帳劈開,質問蘇子兮,為何要對他下毒?
然這一腔的憤恨,隨著過去的回憶漸漸退了下去,只剩下心口隱隱的錐心之痛。
你不用謝我,對不起的是我。
那個月夜,他曾這樣落寞的說過,彼時她還不懂他話中之意,原來是如此,真相往往都是這般殘忍,傷得人體無完膚。
她淡淡一笑,將那一片綠葉丟在營帳邊。頭也不回得離去。
她一路狂奔來到破敗的小亭,頹唐地坐下,靜靜等待著蘇子兮的到來。
“我倒覺得你與竹子甚是相似,既然要丟棄緋竹,不如取名秋篁。”他淡淡的話語還回蕩在耳際。她卻已不知如何面對。
“你果然在此。”黑夜間,從林間緩緩步出的蘇子兮,依舊一襲白衣,襯著他如雪的肌膚,淡淡的月光籠罩著,華光流動,讓人睜不開眼來。
陸夢微微眯起眼,湧起莫名的委屈,只覺喉間彷彿吞下了一根刺,哽在其間,唇瓣顫抖著,開不了口。
“簫玦的話,你已聽到,他說得一句不假。”蘇子兮目光深幽望向陸夢,柳眉微蹙。
“你沒有要解釋的?”陸夢低頭開口,帶著嘶啞的嗓音,上揚的嘴角最終承受不住眼淚的重量垂落,“為何你們皆是這般,說得輕巧,卻將最後的傷痛都留給我一個人來抗。”
“秋篁,事實便是如此,要怎麼做你可以選擇。”蘇子兮看向天際,幽幽說道,一絲苦笑浮上他清秀的面龐。
鹹澀的淚滑進嘴裡,陸夢的手握成拳狀,她緊緊咬著唇,片刻後又鬆開了手,轉身苦澀道,“這是我第一次喚你子兮,或許也是最後一回,我不恨也不怨你,你總是這般,不給自己任何辯解的機會,可我若不懂,又哪裡對得起八年的時間。我知道你會下毒,一定不是出於自願,雖說身為神醫,你也有許多被逼無奈無可奈何,這些年我看到的便是如此。”
她頓了頓,深吸了口氣,繼續道,“但我沒法當作沒聽見過,未央的死與你有關,我怎麼可能再對著你。回春莊我不會再回,替我向師父請罪。子兮,你我互不相欠了,從此還是再也不見來得好。”
陸夢靜靜立在月光下,聲音清越,語畢,她一個縱身,幾個起落,便消失在了樹林。
蘇子兮低首看著一襲白衣,淡淡一笑,帶著難以言語的傷感,世人只道羨慕著他的凡塵不沾,逍遙自在,卻惟獨她看透了他的無可奈何。
只要心懼怕著獨自一人,哪裡能做得到不顧一切,他不過也是凡人一個。
☆、受罪入獄
“還不讓開,將軍的命令你們敢不從?”李將軍貼身侍衛帶領著士兵圍堵在陸夢的營帳外,面色狠戾。
“公子吩咐過,不許任何人入內。”守著營帳的青竹青峰是陸夢剛離開即墨時救下的兩個小乞丐,二人自那日便跟隨在她身側,以報一命之恩。
“大膽,你二人是吃了豹子膽敢違抗軍令。”領頭侍衛面色冷然,高聲呵斥。
青竹神色不改,不屑地瞥了眼領頭侍衛的臉,淡淡道,“小人不懂什麼軍命如山,我是公子的人,自然只聽公子的話。”
“你二人這般囂張,這是要造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