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那位佟三爺來,就會在打完後再笑著說‘再加二十鞭子給他開開心’,刑官的鞭子就又會揮起來了。
幾隻老鼠圍上來,開始啃他的手和腳趾,有幾個大膽的溜到了他的肚子上。
……不知道他還能熬多久,能不能……熬到喪鐘齊鳴的那天……
阿寶又笑了下,跟著就是一陣劇喘。他們為了叫他說話,給他留了舌頭和耳朵,他現在就指著這雙耳朵活著。
他記得周傳世,那個有著一顆仁心的鄉野大夫。他記得小時候也吃過鄉野大夫開的藥,沒收他家的錢,只摸了摸他的頭,小時候他的頭髮不好,軟軟黃黃的。
他找上週傳世,告訴他這樣下去必死無疑。哪怕他治好了皇上也一樣。
周傳世是個好大夫,他偷偷躲在宮裡侍候皇上,不是明面上的太醫,卻要擔著比太醫更重的責任。
阿寶只是告訴周傳世,他活不了的,不如趁著還有命在,給家裡留點東西,他願意找人幫他送回家鄉。
周傳世不信他,問他為什麼幫他?
阿寶笑道:“奴才小時候的事都記不清了,就記得有回險些病死了,是路過我家的一個大夫救了我,還沒收我家的錢。”
周傳世沉默不語。
阿寶輕聲道:“奴才在宮裡活了一輩子,周大夫,奴才說的都是真的。皇上不會放了你,你趁現在還能走動,就是不把銀子信件託給奴才,託給旁的人也行。別叫你家裡人連你的死信兒都得不到,在家裡空等。”
周傳世身邊總有人跟著,好不容易找到那次的機會後,他再沒有碰到周傳世落單。但他發現周傳世跟之前不一樣了,他給家鄉父老求了一些田地,求皇上把他得的賞賜送回家鄉,重修周家祖墳。
但他卻沒有再求回鄉,而是盡心給皇上治病。
有一次,是周傳世找上了他,託給他一句話:“若公公有機會去錢塘,找一個周陳氏,告訴她我在外頭另娶了,不會回來了,叫她改嫁去吧。”
阿寶應了,周傳世沉默半晌,低聲問他:“公公可否告知來歷?”
阿寶笑道:“奴才是在後宮侍候的。”
周傳世恍然大悟,悵然道:“若是……若是你的主子得償心願,望公公別忘了答應周某的事。”
阿寶緩緩點頭:“奴才起誓,若奴才欺瞞周大夫分毫,必叫奴才死無葬身之地,死後魂魄俱消,不入輪迴。”
之後,阿寶一直盯著皇上那邊的事,隱約聽說皇上近幾日身體漸好,龍精日盛,幸了好幾個小答應,還曾夜御數女而龍精不洩。
阿寶想到這裡,就忍不住從心底快活起來。
他沒告訴太子,他也不敢告訴太子他在背地裡玩的手段。要是太子知道了,會把他千刀萬剮。
太子盼著能親手打敗皇上,他不屑用這種手段得來的勝利。
可阿寶不在乎,他本來就是個小人。無根的小人。就算日後太子知道了,他也已經到了九泉之下。他只盼著,太子能登上大寶,從那狹小的毓慶宮裡搬到乾清宮,成為天下之主。
內務府後面,四爺正在泡腳。時鐘滴答作響,已經是凌晨四點了。
外頭的天已經濛濛發亮,蘇培盛擔憂道:“爺,您至少要歇上半個時辰,盹一會兒,養養神。”
四爺搖搖頭,累得連話都不想說。刑堂提審犯人多是在半夜,越是頑固的犯人越在半夜審,累得他也不得休息。
泡完腳後,他隨意用了點早膳就準備出宮了。
先去見過直郡王,又在半路上碰到了隆科多,轉眼前一個上午過去了。四爺既不想回內務府,又不知道該去哪兒。
蘇培盛一直跟著,此時道:“爺,要不咱們去園子裡瞧瞧?李主子也在園子裡住了半個多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