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歇下不久,王司吏便從邊上的簽押房過來,投遞來一封書信,對柳乘風道:“大人,外頭一個人,說是刑部的什麼主事,要咱們交人。”
“交人?”柳乘風遲疑了一下,心裡說,交什麼人,好像這百戶所一向只督察不法事,就算交人,那也應該去順天府才是。他拿起了書信,這書信裡頭說的倒是冠冕堂皇,說是據悉迎春坊拿了幾個當街殺人的匪徒,這事兒本不該錦衣衛來管,天子腳下出了命案,人犯應該移交到順天府,若是順天府自覺的嚴重,再上報刑部。
這張條子,下的稀奇古怪,柳乘風對王司吏道:“咱們百戶所是不是拿了什麼人?既然如此,就把他們移交去就是了,又不是謀逆誹上,和咱們錦衣衛沒有干係。”
王司吏也是一頭霧水的道:“大人,學生並沒有聽說過近來拿了什麼人,咱們這兒又不是詔獄,拿人做什麼?”
柳乘風更覺得奇怪了,將書信重新看了一遍,覺得這信裡的意思一點兒也沒有錯,確實是要交人,而且把案發的時間、地點、人物都說的清清楚楚,若說是空穴來風,未免也太詳細了一些。他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了,冷聲道:“是不是下頭的人揹著衛所拘拿了什麼人,下去查一查,自己做好自己的本份,你看看人家刑部,做事做認真負責,該管的非管不可,不該管的人家也不管,這就叫恪盡職守。”
王司吏不禁苦笑,道:“好,學生這就去查一查。”
他剛要走,外頭便傳出嘈雜的呵罵聲,柳乘風心情已經有些不悅了,揹著手走出去看,只看到陳泓宇帶著一隊人押著一干人來,身後還尾隨著不少人來,更有人滔滔大哭。
陳泓宇一看到柳乘風,小跑過去,對柳乘風耳語幾句,柳乘風的臉色,已是越來越難看。
隨即,柳乘風又叫王司吏將那信拿來,翻看了一會兒,打量了那些打手一眼,淡淡道:“刑部要的人,想必就是他們吧。這倒是奇了,咱們錦衣衛還沒把人帶到,刑部就收到了風聲,這麼快就把信送來,這裡頭,想必有什麼貓膩。”
王司吏也覺得有些嚴重了,按照各衙門往常的作風,人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都有可能,就算覺得錦衣衛多管閒事,那也要幾天才能做出反應。可是今日,陳泓宇還在押解的半途上,人家已經收到了訊息,而且馬不停蹄的下了一張條子來。
“這件事,順天府為什麼不管?”柳乘風問陳泓宇。
陳泓宇道:“大人,順天府是去了人,可是又走了,卑下看不過,便把人拿了回來。”
柳乘風嗯了一聲,一邊的王司吏道:“不對勁哪,這些人敢光天化日之下殺人,這就是不懼王法,背後必然有什麼依仗,現在刑部那邊的反應又這麼多,多半咱們把這幹人犯移交出去,刑部或是順天府那邊一轉手,就把人放了。”
柳乘風冷笑:“狗拿耗子多管閒事的事我是最討厭的,不過今日我便做一回狗,看看刑部和他們到底玩什麼花樣,把人犯、苦主都帶上來,我要問一問。”
陳泓宇沒說什麼,下去提人了。
百戶所直房不是衙門,所以地方並不算寬闊,幾個打手和四五個苦主一併湧進來,又有不少校尉在後押著,這直房已是人滿為患了。
柳乘風坐在上首,慢吞吞的喝了茶,也不去問是不是打死了人,只是道:“方才是不是有人提及天一道?天一道是什麼?”…;
那幾個打手並不害怕,聽到柳乘風突然問起天一道,那為首的那個,不由的心裡竊喜了,看來這錦衣衛百戶連自家的道口都沒有分清,就貿然來拿人,做事之前也不先打聽打聽。既然他要知道,自己當然要給柳乘風說一說,他抬起頭,道:“大人……”
柳乘風眉毛一皺,冷笑道:“本官問了你嗎?你是什麼東西,本官在這兒說話,也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