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他一聽說恩慈冷凍的身體不在儲存櫃中,身體已凍結僵硬得發不出火了。
“那麼接給有權過問的主管,我要知道我太太的身體被誰借去,及借去做何用處。”
“主管都開會去了,婁先生。紀錄裡有你的電話,等有訊息,我們會和你聯絡。”
對方語畢即掛了電話。以初再撥就只聽到一長串的電腦語音服務,無論如何接不通了。
他們不會和他聯絡的。以初心知肚明,恩慈被借走的身體,此刻就在屋裡某處。他應該高興,不管她的意識是章筠或恩慈,她確確實實等到了她需要的新紀元醫療,她活過來了。然而他全身竄過陣陣的寒顫,他充滿了恐懼、痛苦和絕望。一如當時失去恩慈之際。
事實擺在眼前,恩慈活了,可是她再也不是他的恩慈。
她愛他,或說,再度愛上他,他毫不懷疑,然而正如她自已說過,偉志也一再強調,她不屬於這裡,不屬於這裡,不屬於一九九四年。一九九四年以前的恩慈,早已不存在了。
這個認知撕裂了他。他近乎盲目的走出書房,急迫的要見她。自欺也罷,他需要她,他需要感覺到她。
“恩慈!恩慈!恩慈,你在哪?”他絕望的叫喚響徹屋子每一個角落。
她從二樓一個房間跑出來。
“我在這兒呀,以初。”
當她和他在樓梯中間相遇,他一把擁住她,他擁得她那麼緊,幾乎把她擠碎。
“恩慈……哦,恩慈……恩慈……”他呢喃她名字的聲音充滿痛苦,他的雙手緊緊圈住她彷彿他這一生再也不放開她了。
“怎麼……”她勉強自他緊箍的臂彎中仰起臉。“以初,你怎麼了?”
他像看一個夢境般,灼熱的目光在她臉上梭巡,然後他用雙手捧住她的臉。“你是我的,恩慈,你是我的,誰也不能把你從我身邊帶走,你是我的。”
“你發什麼瘋?”她在他紛紛密密印在她臉上每個部分的雨吻中,不解地問,“誰要帶走我?帶我走去哪?”
“答應我,恩慈,答應我你絕不會離開我。”他再度將她緊密地擁住。“你要什麼,你需要什麼,我都給你,甚至你若要我叫你章筠,我就叫你章筠,只要你留在我身邊,只要你不離開我。”
“叫我章筠?”章筠覺得好笑又驚奇。這個名字不知幾時起,竟似乎離她好遠好遠了。“我都已經習慣你們每個叫我恩慈了。你今天是怎麼回事啊,以初?”
“我不要再一次失去你,恩慈。我不能。”他眼中閃著痛楚的淚光。
“啊,以初……”
他吻住了她的嘆息。他的嘴唇顫抖,他的身體也在顫抖。她感覺到他的淚水滑進他們的唇中,她感覺到他帶著近似絕望、無助的激情。
當他抱起她而仍激切、渴望地吻著她,走進臥室,她的思想開始蒙上一層濃霧。又發生了,她無力地在一絲薄弱的思維中想,只要他們一開始繾綣,她什麼都看不清楚了,只剩下慾望熊熊的燃燒。
兩人的呼息漸漸平穩之後,以初慢慢把身體挪開,一手愛戀地撫拂著她浮著薄薄汗水的肌膚,她美好的曲線。
至少有一點他們沒有騙他,以初想,她的確完好如初,沒有受到半點損傷。
“以初,你在想什麼?”她讀著他複雜的眼神。
“你愛我,你為什麼不肯說?”
他在祈求,章筠無聲地嘆息。她不說出來,因為她不想把他們的感情白熱化。那有點像說了之後,她就真的走不掉了。
章筠是捨不得他,捨不得這份濃得化不開的愛。不僅止以初,還有他的家人,以及她越來越生出深刻情感的一切,包括這房子,屋裡的每一件傢俱、美麗的花園。然而二三OO年有她的工作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