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躺在床上,不知怎麼想起詹安尼臨走前的表情,心裡稍微有些不安,她話講重了嗎?
天氣太悶熱,她下床開窗。從家裡的窗子望出去,是一盞昏黃的街燈,看上去是那麼的寂寞。樓下的住戶又開始彈琴了,今天有點怪異哦,通常琴聲一般是傍晚時會響一陣,現在快半夜了。
琴聲很憂鬱,猶如溫柔的嘆息,卻又帶著一絲迷惘。但至少打破了夜的沉寂,讓她不覺得那麼孤單。
這一刻,思念如潮,卷著巨浪,一波波襲來,從頭漫到腳,她好想好想遠在瑞士的逸宇……她的摯愛。
六,可惡的不期而遇 (上)
凌晨十二點鐘,夏心婷駕著一輛小小的敞蓬車,開進大廈的地下停車場。下車的時候,大廈巡邏的保安警覺地朝她這邊看了看,認出是她之後,禮貌地點了點頭,很體貼地陪著她走到電梯口。
“謝謝,我一個人可以上去的。”她按下18的數字鍵,優雅地對保安說。來上海不到二個月,搬進這幢大廈不久,大廈的每個管理員都認得她和梁清這對從英國到同濟教書的夫婦。
大廈離同濟的校區不太遠,梁清開車上班只要半個多小時,她出門逛街也方便。公寓是帶傢俱出租的那種高階套房,裝飾得雅而實用,大廈附近環境優美,有公園,有散步的林蔭道,有大型生活超市,治安又好。她和梁清一見就非常滿意,稍微收拾了下,就成了他們在中國的家了。
梁清現在惡補中文,為了便於課上和學生能有個簡單的交流,她雖說不精,但日常用語還會一點點,這得益於她有個非常懷舊的外婆。外婆是舊上海的大家閨秀,內戰開始的時候,外婆隨家人逃到香港,又從香港輾轉去了英國,以後就定居在倫敦,嫁人、生子、育女,再也沒回過中國。說中文是外婆的思念方式,夏心婷為了討外婆喜歡,學了一點中文,湊合著能和外婆對話,沒想到現在到真派上了用場。
只是外婆口中的小弄堂、老店鋪,早已被一幢幢高樓大廈代替,再也找不到舊上海的一點痕跡。
現在的上海,令她這個在國外長大的年輕女子也是要刮目相看的。
她走出電梯,一邊哼著歌一邊從皮包裡掏出鑰匙開門。門開了,她亮起客廳裡的燈。梁清直挺挺地坐在沙發上,眼睛冷冰冰的,嚇了她一跳。
“你還沒有睡嗎?”
“為什麼這麼晚才回來?你以為這裡是倫敦嗎?”他幽幽地問。
夏心婷脫下高跟鞋,放鬆地吁了口氣,“不是給你打過電話,今天晚上和肖白表哥一起吃飯嗎?”
“哦,是他送你回來的。”
“我自己開車回來,這邊的路我已經很熟了。你今天要和同事聯誼,不然到一起去了。表哥說改天請你去衡山路上喝酒。”
“好啊,我請他好了,這次來上海幸好有他幫忙,我們才沒操什麼心。”梁清微笑地看著她,“親愛的,你今天很漂亮。”
“是嗎?”她今天穿了一襲黑色的緊身連衣裙,是去年在巴黎買的,一直放在衣櫃裡,沒有怎麼穿過。
他拉著她在身邊坐下,擁著她的腰,柔柔地吻了吻她微涼的唇瓣,“和表哥見面要穿得這麼漂亮嗎?”他的目光充滿了懷疑。
“不然呢?”她望著他,很想說話,最後還是把話吞進肚子裡。
梁清抿了抿唇,“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而已,他也在上海。”
“誰?”
“還有誰?那個沒有廉恥、道義的男人。”他陰冷地眯起了眼,直勾勾地看著她,想看出她是真不知還是假裝不知。
夏心婷的臉唰地白了。“梁清,這樣子說他,你心裡就快樂嗎?事情過去那麼久了,我已經和你在一起,你還要如何?”
“你知道我們在一起就好,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