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意儒去世的訊息,宋毅瞳很晚才得知。
按理說,他應該去參加孔意儒的葬禮,他不久前才搭上孔意儒這條線。
但是,他被一些事耽擱了。
整個週末,他都在杭州,找一家名叫逸雅居的會所。
逸雅居是個尋常的名字,杭州記錄在案的逸雅居,有面館、茶室、書店、文房四寶店,最離譜的是還有幾家按摩洗腳的,也叫逸雅居。
宋毅瞳幾乎走遍了整個杭州城,連陪同的小文也累得渾身快散架了,才終於在一個古巷子裡找到真正的逸雅居。
他還見到了陶思平。
這一天,陶思平恰巧在逸雅居會見商會的朋友,一盤圍棋棋盤上,黑白兩子激戰正酣,這時候聽到門口宋毅瞳的聲音。
“請問你們這裡是不是逸雅居畫廊?”
宋毅瞳的嗓音清亮,發音吐字字正腔圓。
“我們不是畫廊。”負責接待的唐裝美女回覆道。
“那你們這裡是?”
“私人會所。”
“我可不可以進去參觀一下。”宋毅瞳已經找了兩天了,這個逸雅居看上去古色古香,尤其是門楣上的題字甚是考究。
這得歸功於他早前學過書法的經歷,在他這裡,字的好壞,是商業字型,還是大師手筆,一望便知。
唐裝美女為難:“我們這是私人地方,不接待外客。”
宋毅瞳皺了皺眉,有些說不出的奇怪感覺。
他杵在門口,眼睛略過美女的頭頂向裡面看去,正看見院子裡兩個人在下棋。
“那他們怎麼進來的?”宋毅瞳發問。
美女小聲辯了句:“那是我們老闆和朋友。”
“那我找你們老闆!”宋毅瞳提高嗓門。
這一句,直接讓下棋的兩位停了下來。
“外面吵吵什麼呢?”陶思平自言自語道。
平頭助理恰好穿過走廊,走到陶思平身旁,俯身耳語一句:“陶總,您剛才吩咐下午不接待外客,現在門口有個傢伙硬要闖進來,說什麼也不肯走。”
“他是什麼來頭?”陶思平問。
“說是上海來的,是經營畫廊的老闆。”
陶思平愣了兩秒。
上個禮拜剛來了個方瑞朗,這個禮拜又來了個上海畫商。
這杭州和上海也隔著三百多公里,按理說,兩邊的藝術圈也沒什麼大的交集。
“你讓他等著,我馬上就來。”
陶思平坐不住了。
他起身和朋友道了句抱歉,轉身往大門口去。
繞過長廊,看到廊簷下個子高高的人,陶思平有些驚為天人的感覺。
這哪裡來的氣質卓然的公子哥?
宋毅瞳今天一身白色運動套裝,手裡捏著一柄仿古摺扇,略長的額髮垂在臉側,他一抬手勾到耳後,露出白皙清瘦的臉龐,他衝陶思平笑了笑:
“您就是老闆?”
陶思平一時有些震驚,已經很少有人敢這麼跟他說話了。
宋毅瞳的問話聽上去有幾分不敬和傲慢,不過陶思平倒覺得不錯。
這樣瀟灑不羈的風度才配得上這樣玉樹臨風的長相。
陶思平想,他是開畫廊的?從上海來?不管是什麼目的來到逸雅居,他不可能放過結識這個年輕人的機會。
陶思平開口道:“我是。”
說完,他笑著審視宋毅瞳的表情,宋毅瞳不卑不亢,反問道:“我是慕名而來,聽說杭州有個逸雅居,收藏了不少名家畫作,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老闆開的這家店。”
陶思平笑著說:“我這兒確實藏了不少古董字畫。不過,你都沒搞清楚地方,就貿然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