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流卑躬屈膝,她真的如此值得?”
阿鐵一張冷麵夾雜著無限沉痛,表情異常複雜,他緩緩點頭:“級使再次失去生命我亦不計較,我,已經不能失去她!”
他說罷回望躺在床上的雪緣。
花死了!花曾對他的種種關懷、戀慕、犧牲,隨著一縷花魂,即將埋進那冰冷汙葬的黃土地下,那管他如今戀戀依依?
想不到直至他失去她的時候,方才驚覺,他不能失去她……
神母默默瞥著他那張沉痛的臉,終於明白,為何他適才竟會一反阿鐵平素的溫熱,變得如死神般冷,因為,人,總會在悲傷中突變……
有時候,太過度悲傷的心,帶來的,只會是太過度的冷,對人世的心灰意冷!
阿鐵的冷,都是為了失去她……
不過神母已活了一段冗長歲月,對於悲傷,她太有經驗應付,她只是理智的道:“你雖說不能失去她,但也許僅是你的一時衝動,才會求我救她而已……”
她的話猶未完,阿鐵霍地收斂了自己的沉痛表情,再次冷淡一如死神,道:“我,像是一時衝動?”
“我不像,然而男人,大都是一種容易食言反悔的動物……”
可不是?自古以來的絕色紅顏,全都曾為她們的男人對愛反而哀傷。
白素貞的男人,令她身死心死,含恨於雷峰塔下。
楊貴妃的男人,雖曾寵她愛她,惟在馬嵬坡因六軍不發,竟賜她一條白練自盡,以謝天下。
魚玄機的男人,更信她最後不得不無奈嗟嘆一句“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寶物易得,情義難求,真是千古人間悲哀事……
可是阿鐵卻無比堅定地道:“我對她,絕不言悔!”
簡單的七個字說得鏗鏘有力,惟神母仍繼續試探下去。
“了!難得你出言絕不反悔!只是若要我違背神而教你救她。
也許還不足夠,我需要證明!“
“怎樣證明?”
“你既然號稱不哭死神,倘若你能為她滴下一滴淚,就是最佳明證!”
此語一出,阿鐵的瞳孔陡地收縮,雙唇緊閉,只因這正是他的難題!
不哭的死神既名不哭,何來有淚?他的語調冷而平淡,問:“可有其他辦法?”
“能夠給取代的辦法,就不是最好的朋證。”神母說著回望阿鐵,嘆道:“能夠隨時給取代的愛:也不是真正的愛,難道你還不明白?”
“我明白。”阿鐵也極為凝重的看著神母,再問一次:“若我能夠流淚,你真的有辦法可以救她?”
神母默默不答,僅是微微點頭。阿鐵於是很放心的道:“很好。可惜,我是一個沒有眼淚的人……
“既然如此,我就以——”
“我的血來代替我的淚,哭吧!”
此語一出,阿鐵倏地挺起雙指向自己咽喉直插!
他真的要以自己的血來代替眼淚!
變生時腋,神母這一驚非同小可,想不到他居然為救雪緣以死明志,慌惶一爪疾出,緊扣他的手腕,免致他雙指真的插進咽喉;可是神母修為雖高,阿鐵此時已盡得移天神訣,功力蓋世無匹;她雖一爪緊扣其腕,卻始終未能阻止他雙指插前之勢,僅堪拉歪了雙指方向……
“噗”的一聲,阿鐵雙指插在他自己的胸膛上,神母再拼命使勁急扯,兩根指頭才不致全插進胸內,卻已劃破了阿鐵的衣襟,更在其胸膛上劃下了兩條深刻指痕,鮮血當場從指痕中濺出,血滴如注……
恍如兩道淚,真正的血淚!
不哭的死神,終於為她流下了淚……
神母依舊緊緊抓著他的手,嘆息:“阿欽,你…這樣做又是…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