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潮甩手甩得像是在招魂。
此時,正靈妙踏舞的小舞娘眼神飛炫了過來,像是有某種感應似的與谷對個正著,她的水眸中掠過一絲冷傲,快得幾乎讓人抓不住。
然而,谷卻敏銳地注意到了!
雙方同時一震,在眼神交會的剎那間,認出了對方來——
“是她?”谷撫著好看的下巴,眼神充盈了笑意,玩味地低語。
平臺上,蘭翩使出渾身解數地舞著,在刻意放送甜笑之際,卻因為與谷再度不期而遇,而感到一絲絲窘迫與惱怒。
哼,他也會到這種地方來?看來他才不是什麼風流卻不下流的君子!
“主子,你真的看上她啦?”見谷還是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小舞娘,海潮開始覺得意外。主子慣受女人的歡迎,流連花間風流極了,卻不曾見他被哪個姑娘如此迷惑過。
難道說,那個小舞娘真有如此特別?他不由得多看了兩眼,肚子裡有一大堆意見等著發表。
“你不是一直很想到妓館來見識場面,卻始終不能如願嗎?”要不是一時興之所至,他可沒打算一讓這個一輩子只長汗毛、不長鬍須的小傢伙上花街柳巷來長見識。“好好把握機會,把想看的場面瞧一瞧,別把時間浪費在喳呼上頭了。”
“急什麼?反正以後多的是機會來嘛。”主子是不可能跟這種地方絕緣的,跟定他就沒錯了。
谷冷笑著,神情傭懶地說道:“你的意思是說,等我把你賣到妓院當龜奴之後,你要見什麼場面都有,是吧?”
“龜龜龜……龜奴?”海潮結結巴巴,主子狀似無心的威脅,可是點到他死穴裡去了,他的頭搖得像博浪鼓一樣。“海潮這一輩子,絕對不靠女人吃軟飯!”
“很好,知道該怎麼做了嗎?”谷噙著好溫暖、好和煦的笑意,掀眉暗示他。
“知道知道。”他點頭如搗蒜。“我閉嘴、我消失、我暫時不攪擾主子就是了。”海潮一溜煙地跑掉。主子總是這樣,看來溫和好說話,像是不會與人計較;一旦惹著了他,他的還擊卻是迅速而精確的,讓人心驚膽跳。
少了喋喋不休的小跟班,谷的注意力再度回到小舞娘身上,無數疑惑兜上心來。
她為什麼在賞芳園裡翩翩起舞?為什麼平時漠然,此時精緻的小臉上卻釀著有如糖霜的笑意?她的一舉一動、眉眼輕波,無不放送著魅惑的訊息,像是想用美麗輕盈來蠱惑所有的男人;她又為什麼要這樣做?
遊目看著臺下那一張張亢奮泛紅的臉龐,她的確是達成目的了,但谷的心卻有著隱隱的不悅,像是被人瓜分了所有物般的不愉快。
這是怎麼回事?他何必有所不悅?她可不是他的所有物哪!谷在欣賞之餘,也對自己的情緒轉變感到一絲不解。
然,除了谷以外,其他的男人幾乎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雖然蘭翩衣衫紮實,沒露出半點惹人遐思的蜜膚,但男人們還是一副饞兮兮的垂涎模樣。
這時,突然有個色膽包天的男人爬上了平臺邊,伸出一隻祿山之爪,想趁蘭翩不注意的時候,翻上去偷摸她幾把。
警覺心極高的蘭翩,幾乎是立即就注意到了,她嬌軀微微一僵,卻隨即繼續舞動。這次獻藝其實是別有目的,而為了達成那個目的,她心知勢必要小小的犧牲色相,忍受甚至故作欲拒還迎一些騷擾。
但是,端矜自持的她,卻在此時有了退縮的衝動。看著那猛然襲來的獸性大掌,蘭翩才赫然發現,要忍受陌生男人的觸控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
她的眼神閃著不容錯辨的惶懼,唇際甜甜的笑容已然掛不住。她下意識地往旁側避開,怎知一時竟重心不穩,身形劇烈地晃了晃——
“啊——”嬌軀漸失的平衡感,讓她發出驚恐至極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