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畢竟只是推測。“這個目的會是什麼呢?”
“也許是要為某個勢力極大的男人,建立一座佳麗三千的後宮。”谷半開玩笑、半是認真地說道,眼中很快地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你應該也知道,少女身上最引人垂涎的特質,無非就是她的純潔了,不是嗎?”
後宮?純潔?“你不正經!”蘭翩怒目而視。
“哪有?我只是在推敲事實而已,不代表個人立場,好嗎?”他作這番推論,自然是有他的道理了。
蘭翩不想聽他的歪論,遂岔開話題。“那些誘拐少女的人持續地做這件事情,難道他們一點不怕被那些少女的家人揪出來,送往官府定罪嗎?”
“並不是人人都像你這樣,鍥而不捨地追蹤他們,找回自己的家人。”
“為什麼?”她不瞭解。
“老實說,如果一個黃花閨女失了蹤,找回來也是個大麻煩。”谷分析其中利害給她聽。“因為,若是被人知道她曾經失蹤過,就得面臨名節敗壞的命運,而有許多人為了家譽,都乾脆放棄找尋的希望了。”
“那樣做實在太過分了!”蘭翩憤慨地喊道,激動地握起小巧的拳頭。“家不是一個避風港嗎?避風港不是要容納所有的船隻嗎?如果只是因為一艘船可能壞了,就把它摒拒在外、棄之不顧,那它算什麼避風港?”
谷輕拍著她的肩,安撫她激動的情緒。
蘭翩的這番話不只是在譴責那些薄情的人,更透露出她對家庭的期待。谷從小也是個孤兒,蒙得師父與師孃的收養,才能無憂無慮地成長,也因為如此,他格外能夠體會蘭翩此時的忿忿不平。
“總之,咱們還是維持這樣的馬速,緩慢前進就好。萬一趕路太急而你卻摔斷了臂膀或腿骨,那才更麻煩,到時候那些少女就沒有人聞問了。”
蘭翩咬著下唇,不置一詞,只是暗中下定決心,一定要快些學會騎術。
她轉過身,面對溪流,默默地動手清理身上的髒汙。遲疑了一會兒之後,她問:
“海潮……海潮還好吧?”
“大吼大叫完就失神地坐在地上,動也不動。”還得勞駕他這個主子把他拎到蔭涼處,免得小傢伙被曬成人幹。谷嵯都快要搞不清楚,到底誰是主子、誰是小廝了。“怎麼了?被海潮的劇烈反應嚇到了嗎?”
“誰說我被嚇到了?”蘭翩是絕對不會輕易示弱的,她倔強地說道。
“你沒被嚇著就好。”谷似笑非笑地應著,請將不如激將地道:“這件事看起來很難擺平,海潮平時雖然開朗好說話,但一提起這件事便像是變了一個人。海潮這麼兇悍,你還想糾正那雌雄顛倒的觀念嗎?”
“當然,半途而廢可不是我的習慣。”她會再找個機會,和海潮好好談一談。
“哦,是嗎?”谷小心翼翼地斂住唇畔得意且愉悅的微笑。當初用這個點子絆住她!還真是用得對極了!
蘭翩邊掬起水來清理衣衫,邊思索著如何幫助海潮,而谷就躺在她身後的草皮上,聞著花香,享受似地望著她忙碌的纖細身影。
午後的陽光暖暖地照在兩人身上,沈默的片刻是很溫馨的。蘭翩只顧忙著,卻沒有發現這一刻,她的心情如此放鬆自然,她竟是如此地享受谷的陪伴……
和海潮好好談一談,糾正海潮對自己性別的錯誤認知,已經成為蘭翩近日來首要的棘手問題。
那天,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的海潮,很快又和她恢復交談,嘻嘻哈哈一如往常,毫不介懷在心。海潮天真活潑、不拘小節,蘭翩真的很喜歡這小傢伙,因此無論如何,她都要幫助海潮回返正常的生活,這就和找尋紅珊一樣迫切。
海潮與紅珊一樣,都像是她的小妹妹;然而不同的是,海潮給她的感覺遠比紅珊來得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