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
小郡王的眉頭也蹙起:“這是搞什麼?服侍的人呢?屋子裡怎麼這麼冷?”
“冷嗎?”蔡美人笑了笑,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是我故意不燒的。太熱了不行,太熱了容易臭,不知道您什麼時候回來。”
小郡王只感覺有一股寒風,嗖嗖的在他體內亂竄。
他的牙齒有些打顫,心底的預感這樣強烈,以至於蔡美人一開口,他就知道她在說什麼:“什麼容易臭?”
蔡美人慢慢走上前,拉開了床幔。
三個錦衣華服的美人,齊整整的躺在那裡,只可惜都沒了氣息。
小郡王腳步發軟,他差點沒站穩。
一步上前,他摸了摸程美人的頸脈。不用摸脈,都知道已經死了多時,程美人已經僵了。
小郡王怒目回視:“你殺了她們?”
蔡美人點點頭:“她們是細作,是別人派來害王爺的。她們不死,總歸對王爺不利。”
蕭明鈺的眼睛都紅了,恨恨瞪著她:“誰讓你多管閒事?她們是細作,那你又是個什麼東西?”
蔡美人的身子像是踉蹌了一下,她一開口,鮮血便從唇角溢位:“我也是細作。”
蕭明鈺一震,快步上前,一把扶穩了她。
蔡美人開始七竅流血,那血是溫熱的,止都止不住,蕭明鈺的憤怒一下子不見了,只剩下說不盡的悲涼:“這是做什麼呢?”
他像是在問蔡美人,也像是在問他自己。
這是做什麼呢?
有什麼必要走到死亡這一步?
他們相互欺騙,這些年不是騙的挺好的嗎?至少,每次他回來,這府上熱熱鬧鬧的呀。
蔡美人的血,仍在不停的流淌,她身子軟軟倒在蕭明鈺懷裡。
“是程姐姐,她求我殺了她。她的主子有殘部,試圖聯絡她。她不想出賣主子,也不想傷害王爺,所以她想死。”
蕭明鈺輕輕摸了摸蔡美人的臉,摸到了滿手的血。
他深深吸了口氣,他感覺自己像是哭了,因為整個人覺得無比的空洞。
“沒有關係,我不怕那些人。”蕭明鈺說。
“我們怕。”蔡美人說。“我們都走了,明年春天選秀的時候,宮裡會選很多漂亮的女孩子,身份乾淨。
皇帝肯定會送幾個給王爺的,也不用擔心王爺寂寞。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屋子裡格外的安靜。
蕭明鈺一直抱著她。
蔡美人對他說:“不要把我的事,告訴我的父母,不要讓我家鄉的人知道。”
“你那父母不是假的嗎?”蕭明鈺嘆了口氣。
“是啊。”蔡美人微笑說,“還是不想讓他們知道。”
那個假的父母、假的鋪子,一切都只是為了設一個局,等著蕭明鈺入甕。但誰知道,隔壁金器鋪子家的小男孩,那樣單純而深情。
蔡美人永遠都忘不了,他騎馬追那十公里時痛苦的樣子。
這輩子,有人愛過她,這是作為一個細作莫大的安慰了。蔡美人嘴角有一抹笑,緩緩的閉上了眼。和她預想得一樣,死亡真是太痛苦了。若可以,她還是寧願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