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拿 眼瞪她,更別說現在他為救自己受了傷。換位思考,若是自己是這般處境,杏兒柳兒怕早就拿了大掃帚上來趕人了。
眼前這道門兒,她不想進,卻又非進不可。
止住正要發怒的杏兒,上前兩步,朝著李江道:“此來是要謝小候爺捨身相救的大恩大德,請李管家為我通傳。”
李江從鼻子孔裡發出幾聲冷哼,將頭轉向他處:“李小姐親自前來道謝,我家爺可當不起,您請回罷!”
說完作勢就要關門。
青籬快步上前,一把撐在門上,“如此大恩,小候爺自然是當得起。李管家不喜見我,但小候爺卻未必,身為下人卻私自替主子自作主張,是該說你大膽呢,還是該說你無腦呢……”
“你……”李江被她這一番話激得怒火更盛,一雙噴火的雙眸直直盯向她,青籬寸步不讓的還擊,兩人在大門口正僵持著,從裡面跑來一個小廝,一見門口這兩人的架式,連忙快跑幾步,走到青籬跟前兒,恭敬的問道:“這位可是丁香巷子李小姐。”
青籬點點頭。那小廝臉上一喜,連忙做了向裡請的手勢,“我們爺請您進去。”
青籬遲疑了一下,“小候爺怎麼知道是我來了?”
那小廝笑著搖搖頭,“小的不知道,也不敢問,李小姐您這邊請……”
青籬叫小可將馬車趕入院中,又讓杏兒與柳兒將一同帶來的補品藥材取了下來,跟著那小廝向裡面走去。
候府別院的院子也不大,卻很是靜幽,過了穿堂,迎面是一個約有三四畝大小的小湖泊,湖上曲橋通幽,蜿蜒穿湖而過,中間有兩座亭子,曲橋兩側是田田的荷葉,密密簇簇的擠在一起,長得熱熱鬧鬧的。偶爾有一兩枝打了苞的荷花,俏生生的立在碧綠的荷葉叢中,甚是醒目顯眼。
李諤的臥房正對著這湖碧荷,早在她踏入曲橋的時候,已然看見她的身影,一如往常那般,一身湖綠素淨的衣衫,一隻白玉蜻蜓簪子將大半的黑髮輕輕挽起,那被傷著的手臂用同色絲帶吊在胸前,亭亭踏著曲橋而來。
李諤不由微笑起來。
下了曲橋,那領路的小廝前行了幾步,見身後的人並未跟上,不由詫異的站定,偷偷向小候爺房間的方向看了一眼。
青籬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想要為亂紛紛的腦中理出一絲頭緒,添上一分清明,可終究不能如願。
又立了好一會兒,深深的吸氣,才朝著那小廝點了點頭,“走罷。”
李諤隔窗將她的神色看在眼中,臉上的笑意登時怔住,化作一抹苦澀,最終掩在他冷傲的神色之後。
屋內的擺設極簡,簡到與她自己的府第並無什麼差別,也許差別是有的,但是青籬卻是看不出來。
杏兒柳兒與李江及那小廝都在門外站定,青籬進了屋中,一抬頭便看見李諤冷著臉半靠在床頭,狹長的雙眼一向如往那般冷冽,直直盯向她。
青籬在心中給自己打氣,緩慢的走近,在離床約五尺的距離停了下來,將目光投向李諤的雙腿,單是那層層白布的包裹已讓她心中涼了半截。
臉上的神色不停的變幻著,額頭沁出絲絲汗意,不知是驚嚇出的冷汗,還是因天氣炎熱的緣故。
李諤望著那張總是淡然的臉,此刻蒼白一片,弱不輕風的身子微微抖動,似是下一刻便會暈倒,一時間說不出心頭是什麼滋味兒,不由冷哼一聲,“怎麼,害怕了?怕還不起本小候爺這樣的大恩,這樣的人情?”
青籬抬起頭迎向他的目光,良久,苦笑一聲,就著身旁的椅子坐下,“小候爺說的對,有害怕,也有惶恐。這樣的大恩,我真不知該如何報答。”
她說的這樣坦白,倒叫李諤一時有些愣住,過了好一會兒,突然怒喝一聲:“李江,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