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理髮的話,五塊錢。這會兒天氣真熱,要不要乾洗下頭,才多加十塊錢?」老闆娘目測林泉的高度,手夠到下面去調節椅子的高度,領口正對著林泉。
老闆孃的乳房壓著裙子,領口露出一道誘人的乳溝,林泉看了一眼,心裡琢磨這家店裡是不是有別的服務,大概從九六年起,靜海的洗頭房就空前的繁榮起來,據靜海日報社資深記者的調查研究,僅僅東城牆根街就聚集了六十七家洗頭房,靜海市區及近郊的洗頭房估計不下千家。林泉不由懷疑老闆孃的理髮手藝,問她:「就理個髮,你的手藝怎麼樣?」
「先洗個頭吧,理髮的一會兒回來。」
享受著空調的冷氣,實在不願意再鑽進讓人窒息的酷熱中,林泉微微皺著眉頭,還是坐了下來,將眼鏡取下來,放到上衣口袋裡。
老闆孃的手指有力的輕擊著林泉微漲的腦袋,隨後取來兩條乾毛巾墊在他的後腦勺上,讓他的頭隔著毛巾壓在自己豐滿的胸上。
「理髮的人還沒回來?」林泉坐直身子。
「一會兒就回。」
「那先沖一下頭,我坐這裡等他。」
沖洗頭的時候,玻璃門給人從外面推開。林泉回頭看了一眼,一個衣著整齊的中年男人正一腳跨進來,他看見裡面有一個人,手扶住玻璃門停了下來:「沒有空?」
「他馬上就好,你是洗頭吧?」
中年男人推門走了進來,將腋下挾著的公文包隨手放到鏡臺上,也學林泉那樣站到空調機下吹冷氣。林泉從老闆娘手裡接過乾毛巾,一邊擦頭,一邊打量中年男人的背影:郭德全身家數百萬,也就這身打扮。不過郭德全不會到這樣的街邊小店理髮,也不會坦蕩無懼到這樣的街邊小店找別的服務。
林泉從老闆孃的手裡接過木梳子,對著鏡子將凌亂的頭髮梳順下來,濕漉漉的頭髮幾乎垂到嘴唇,蓋住大半張臉。林泉還是用眼角的餘光從鏡子裡觀察那個中年男人。老闆娘似乎看到一個大主顧,豐腴的身子貼上去:「老闆是第一次來我們店?」
這會兒,一個女人推門走進來,穿著皺巴巴的化纖襯衫,將袖子捋到胳膊肘,穿著農民工常穿的黃膠鞋,汗濕的頭髮貼著黑黢黢的前額,嘴唇乾裂得發紫,她一進門就直喊熱,擠到空調機下面,差點踩著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不耐煩的讓到一邊,很不客氣的說道:「踩到人了!」
「不好意思。」那個女人用明顯的外地口氣道歉,神情又拘謹又卑微。
「算了。」中年男人嫌惡的又退了一步,跟老闆娘貼到一起了。
「理個髮多少錢?」那個女人似乎覺得空調機的冷氣吹得不過癮,捋起衣下擺,扇起風,露出一截肚皮,粗魯的舉指讓人生厭。似乎熱得受不了,那個女人嚷道:「口乾死了,你先替他們理,我買瓶飲料就回來,你記得我排第三個。」聲音剛落,人就竄出門外,有著中部農村婦女的爽利勁。過了一會兒,那個女人就拿著一瓶健力寶回來,左手拿著健力寶的易拉罐拉環,正湊到眼睛前仔細的看,差點撞上玻璃門。
「師傅,你看我是不是中了大獎?」
那個女人將拉環遞到中年男人面前,中年男人要接過去,她卻緊緊的將拉環捏在手裡,好像害怕中年男人趁機搶過去似的:「師傅,你這樣看就可以了,」又將易拉罐塞到中年男人手裡,指著上面的字,說道:「一等獎是紅桃a。」
「真是紅桃a,」中年男人驚詫的叫起來,「你真好運,一等獎四萬多塊錢呢。」
老闆娘踮著腳,湊過去看。中年男人指著易拉罐上的文字讀給老闆娘聽:「夏季促銷真情大返利,特等獎一名,豪華轎車一輛,價值二十六萬元,一等獎十名,歐洲十日遊,價值四萬二千元,二等獎……五等獎五千名,運動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