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只聽得院子突地就是“錚”的一聲,緊接著就有一聲似有若無的嘆息聲隱隱傳來。隨即,又傳來一道女音道:“如今蘇瑾即將為人婦,蔣公子又何必強人所難。”
這女聲飄飄渺渺的,似來自九天之上令人摸不著邊際,又似呢喃在耳邊有如情人私私訴語,直讓人覺得千折百轉,只聽得一語便如三伏天喝了冰水一般渾身通透。
“當真是蘇大家在此間!”
“蘇大家,蘇大家,我是餘杭白少航啊,與譚夢花還是同鄉……今晚求賜一見啊!”
一時間,只聽得這小小的客棧裡一片吵雜之聲,有激動的,甚至已經跑到了天井裡頭,跟那蔣五並排站在了一起,只對著天井裡頭唯一的一所院子求見的。
這股聲音極大,竟似是傳到了外面,不一會兒見著有人從客棧外頭跑了過來。
又過得半晌,似乎是覺著客棧裡的聲音太過吵雜了,那院子裡忽地又傳來一道清洌有如冬泉水的琴聲,只聽得那弦撥得極快,更如那打芭蕉的驟雨,不一會兒竟把那股求見的聲音完全壓了下去。
“蘇瑾將為人婦,日後自當遵守婦道,不與外人相見。只是今日既然眾位多有所求,蘇瑾便以一曲太祖所著《水調歌頭》相送,待會便請眾位自回吧。”
說罷,也不等外人多說,一股嫋嫋歌聲便已然響起。只聽得那歌音中唱道“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正是太祖早年未起兵反隋時閒極所著的一款《水調歌頭》。
一時間,眾人竟是聽得痴了。
“好,好,好!不想三月未見,蘇大家於這音律一道又有精進,果然不愧是江南蘇瑾,果真當得這大家之名。”
眾人正自回味適才那曲《水調歌頭》餘味,卻冷不防被人打斷,自然怒目相向,卻見著這說話之人正是那先前求見蘇大家的蘇州蔣五,頗有些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若非這人出聲,大夥或還沉浸這蘇大家樂音之中,須知這蘇瑾平日裡可是極難開唱,今日眾人得聞一曲,已然可以出去與人炫耀了。可若非這人先前求見,眾人也不知道蘇瑾竟然就在這客棧中。
因此,若要論起因果來,眾人不僅不能埋怨,還得多多感謝一二才是。
只是此時,那院子裡已然重歸寂靜,眾人卻是再也聽不著了。心知蘇瑾已然下了逐客令,眾人雖然依依不捨,卻也只得在心裡嘆息一聲,無奈離去。只留下蔣五一人仍在那搖頭晃腦,似乎仍然在那回味。
那百里師傅見自己家這位公子爺似乎已然入迷,雖然百般不願打擾,可看看這天色已然不早,若是再不走只怕就要過了宵禁的時辰了。因此他只得在心裡一橫,也不顧會否捱罵,又或者在這位爺心裡留個壞印象,無奈提醒道:“公子爺,已然快宵禁了,再不走,只怕今日個夜裡就只能住這了。”
“無妨,無妨,我自省得。”蔣五微一擺手,卻是仍回味了半盞茶功夫,方才一打手中摺扇,頓了一頓,似是考慮了半晌,又突然走上幾步,拿手上摺扇在那院子門前扣了幾口,隨後又將摺扇放在了院門前的青石上。
“蘇大家,今日雖然難得一見,但蔣五卻已然覺得此行極為不虛,這摺扇便當做蔣五的一番心意,送於大家把玩。若是近日蘇大家遇上麻煩,可命人持這摺扇來城郊百里山莊尋我,蔣五自然為蘇大家盡心解憂。”
好在此時這天井內已然沒了旁人,那些湊熱鬧的也早早低關了房門,否則這番話只怕又要在這客棧裡引來一片驚呼。
須知城郊的百里山莊乃是這南京府裡極為顯貴的人家,雖說比不上這南京府的首貴——有南京府一府知府為後盾的王家,可也算得上是真正的富貴人家了。
而在這南京府裡,若是真有人犯了什麼事,只怕還真沒有百里家解決不了了的。即便對上了王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