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自己被當成妖呢?
絳塵深深地望了姬眠魚一眼:“她若是妖,則該鎮壓或者誅殺。閣下與妖為伍,也有數年之囚。”
“這麼無情?”姬眠魚挑眉,她甩著扇子,又說,“我只是開個玩笑,道友莫要當真。仙盟不是最擅長尋妖嗎?我的意思是你們拿出找尋妖——”餘下的半截話姬眠魚沒說了。
絳塵腳步一移,電光石火間奪去了灑金摺扇展開。看似一撕就裂的扇面流動著寒光,可是能削落一顆腦袋的鋒利。
姬眠魚的脖頸出現了一道很細的紅線,鮮血慢慢地從傷口滲出。姬眠魚目不轉睛地望著絳塵,抬手覆著絳塵握住扇子的右手,慢吞吞說:“院正怎麼現在就動手了?我還不是罪人呢。如此,怕是有挾私報復之嫌啊。只是不知我何處得罪了院正?難不成是因為私藏院正畫像?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罪不至死,不是嗎?”姬眠魚一口一個“院正”,語氣倒是無比生分。彷彿先前糾纏不清的人不是她。
絳塵鬆開了扇子收手,一言不發轉頭就走。看著姬眠魚那張寫滿玩世不恭的臉,她就來氣。
在初見姬眠魚的時候,她就知道姬眠魚那張臉招人又招妖,原本只是在路過的時候驚鴻一瞥,倒是沒想到她們之間的命運會交錯。
她沒有取到極樂仙城的入城令,悄悄潛入。極樂仙城那麼一座放縱墮落的妖城,戒備比她想得要森嚴。她有一回落入險境中,姬眠魚幫了她。一來二往,兩人便熟稔起來。姬眠魚在極樂仙城有段時間,給她提供了許多訊息。她以為姬眠魚是志同道合之人,可實際上不是。姬眠魚沒說對妖物的立場,可舉手投足間能透露些許資訊。要是一個想對妖族趕盡殺絕的,絕不可能沉浸在毛茸茸裡。
現在與姬眠魚重逢,她竟和鎮妖塔倒塌事有所聯絡,看來她當初的選擇沒錯。
等絳塵身影消失,姬眠魚才伸手撫摸著脖頸上的傷痕,將沾了血痕的指尖湊到了唇邊舔了舔,她眼中掠過一抹寒芒。
特殊待遇意味著沒有忘記,看來絳塵也不似面上表現得平靜。怎麼?是因當時甩開她生出的愧疚嗎?
半月後,玉壘鎮妖塔重新矗立。
仙盟懲心院一眾修士乘坐飛舟返程。
姬眠魚從院中轉移到了舟中小閣裡,守著她的是倦芳華還有另一位白衣院使,姬眠魚已知對方的名號——別驚春。
“你們院正呢?”姬眠魚跟著倦芳華套近乎,她已經半個月沒見絳塵了。
“唉,我都聽她的,一點反抗都沒有就上了賊船,她怎麼不來見我?真是令人寒心。好歹也是舊交情了,難道她不好意思見我嗎?”
“什麼賊船?你不要胡說八道。”倦芳華眉頭皺了皺,忍不住出聲反駁,她盯著一臉戲謔笑容的姬眠魚,又說,“天道盟承認了自己摧毀鎮妖塔,可你也沒有逃脫嫌疑,誰知道你有沒有替她們放風?”
姬眠魚說:“我這樣的修為怎麼可能會放風?”
倦芳華瞪著她:“你這樣的修為都沒看見陌生氣機上畫舫呢。”
姬眠魚臉皮厚,像是沒聽見倦芳華的話,又繼續說:“我對你們院正一往情深,想當初山盟海誓、花前月下,好不——”
倦芳華:“我覺得院正瞧不上你這樣的人。”
姬眠魚不痛快:“……什麼叫我這樣的?”
“就是——”倦芳華不知道如何形容,她沉默片刻,冷哼了一聲,“反正瞧不上。”
彷彿老僧入定的別驚春在這時候開了口:“師妹,別跟她說話。”
倦芳華忙不迭點頭,腳步一挪就到了別驚春的身側,挽著她的手臂說近來看的話本。
姬眠魚懶洋洋地靠在門邊聽著,時不時插一句“什麼情深似海,那是免費找個洗手作羹湯的”“誰家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