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前世那些事,姜伯庸心中一陣火熱,又一陣冰冷。
他阿爹為他取名伯庸,庸,中庸之道。
可他已經中庸了一輩子,倘若還想讓他甘願臣服在嫡子的之下。
憑什麼?
這個世道,能者為上!
他的目光依然放在姜元羲的背影上,一道微火光亮在他心中猛地點燃,只是片刻,就形成了燎原大火,燒得他渾身都滾燙滾燙的。
姜五娘能攪動天下風雲,為何他不可以?
姜五娘能一遇風雲便化龍,難道他會差?
更不用說,他有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沒有的本事!
他知道往後數年的脈絡走向!
他知道姜五娘身邊會有哪些能人志士!
姜五娘現在才十二歲,那些曾經輔助她,讓她名聲大噪的能臣,一個都沒來到她身邊!
只要他將姜五孃的得力干將全部搶走,這一世,未嘗不能問鼎天下。
伯庸、伯庸。。。他再也不想平庸一輩子了,去他孃的!
“五哥,你還想聽哪些樂曲?”
姜伯庸在姜元羲微微回過身的時候,立時就把眼睛閉上,唯恐心中所想所思洩露了一星半點。
聽到姜元羲的話,他將心中情緒盡數收斂,微微睜開眼瞼,臉上露出一抹虛弱的微笑。
“五孃的樂曲都很好聽,不管五娘彈奏的是什麼,五哥都喜歡聽。”
他知道,他這副羸弱又處處“疼寵”五孃的樣子,必定會讓她心生愧疚。
姜五娘,對家人至親,素來很好。
果然,他就見到姜五娘臉上那抹愧疚之色,越發濃重。
“五哥,胡大夫說你傷了頭,要多聽舒緩的樂曲,那我繼續彈奏給你聽,你可切記不要多思多慮,等養好了傷再說。”
姜元羲復又繼續彈琴,絲毫不顧自己已經連續彈奏了一個時辰,再彈下去,恐怕對她的手指關節有損。
姜伯庸聽到樂曲之聲響起,眸中一抹譏諷之色閃過。
呵呵,無論未來姜五娘如何讓人害怕,如今也不過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娘子而已,他甚至連手段都沒有使,只是假裝羸弱,就讓姜元羲乖乖入彀。
姜五娘,不過如此。
姜伯庸陡然間發現,前世他遙不可及的人,如今被他玩弄於鼓掌之間。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慢慢緊握,這才是上天讓他回來的意義所在吧。
大概上天也看不慣,姜五娘牝雞司晨,所以才讓他撥亂反正。
他才是天命所歸之人!
想到激動處,姜伯庸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冷顫。
他的面色,瞬間一變。
他又打了一個冷顫,身子甚至微微發抖起來。
他抱住了自己。
他感覺到了寒冷,可頭上卻開始冒出了汗珠。
身子不停的發抖,嘴微微張開,就像離水的游魚,得不到水的滋潤。
他的呼吸開始粗重起來。
他甚至連拳頭都無法緊握,因為沒有多大的力氣。
該死的!
前世讓自己低三下四、豬狗不如的罪魁禍首,這輩子也跟著他一起回來了。
在這一刻,他很想食大煙。
他以為他已經躲過了大煙的折磨,不想他重生而回,竟然連大煙的習慣也帶回來了。
姜元羲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
她一轉過頭,就見到姜伯庸大汗淋漓、呼吸困難的躺在床榻上,蒼白的臉色中帶著一抹青。
嚇得姜元羲幾步就走到姜伯庸跟前,著急的問道:“五哥,你怎麼啦?”
又大喊一聲,“來人,快去請胡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