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抹鬼魅的藍色並不是所有一切情景的核心,最讓人無法移目的地方,是湖面中倒影的巨大雪山。雪山當然是白色的,但倒映在湖面上後,竟然變成了一種奇異而魅惑的藍色。湖邊聳立的雪山神聖、肅穆,讓人的心靈有一種無法言說的悸動,而湖面中的雪山,比白色的雪山更加神秘和寧靜。他們在懸崖上順著湖邊一路行走,很快就發現了一條隱蔽的河谷。這條河谷和之前我們走的那一條扇柄形河道是一樣的,如果換成在湖面上行船,肯定會先被我剛才進入的巨大河道吸引,而不會注意這一條河谷特別狹窄和隱蔽。他們下到了那條更隱蔽的河谷之內。下面的河面已經完全結冰了,他們走到河面上,踩著冰往前走,很快眼前一寬,在一公里外的地方,河谷變得有四五公里寬,在這條河上,出現了無數突出河面的石頭。這些石頭上堆滿了瑪尼堆,一眼看去,就像一個奇怪的石頭陣。悶油瓶繼續跟著走。經過了瑪尼堆群,湖面依然變成了一片石灘,悶油瓶發現石灘以一個非常陡峭的階梯狀下降,但其中有很隱蔽的樓梯。他們一級一級下去,進入了一個海拔在兩千米左右的山谷,那是雪山中非同尋常,滿是綠色的山谷。悶油瓶看到了農田、溪流,還有很多白色的石頭房子。這就是康巴落人生活的地方,一共有一百九十多戶,大部分都是藏民。藍袍人將悶油瓶帶進了最高的大土司的房子,獻上哈達的人告訴他,這裡已經沒有大土司了,上一任吐司離開後留下了一個命令,讓他們等待下一任土司的到來,他們卻一直沒有等到。悶油瓶看到了主位的毛氈後面掛著的土司畫像,悶油瓶一眼就認了出來,那是董燦的畫像。董燦竟然是這裡的土司?他有一絲意外,盯著看了很久。這個董燦,和他有著相當特殊的血緣關係。接著,獻上哈達的領頭者就在溫暖的炭火下對他講了一個十分離奇的故事。原來,在所有進出西藏的腳夫中,有很多人都來自這個隱蔽的地方,但他們並不是受不了這裡的環境而離開這裡,而是康巴落安排出去的。真正懂得如何跋涉無人區雪上的,只有康巴落的人,因為他們知道一條雪上密道,就算是來暴風雪,這條密道也只是至多埋沒他們的小腿。這些出生在康巴落的腳夫,一直在做他們的土司交代的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就是等待一個要進入雪山的漢族悶油瓶。他們的土司說,這個悶油瓶是他在漢地時的族人,在他離開之後,這個人的到來能幫助解決他們的災難。在這個悶油瓶到來之前,這個漢族土司將雪山裡的一個惡魔封閉在了一道巨大的青銅門之內,但這道青銅門每隔一段時間必然會開啟。漢族土司離開之前告訴他們,他一定活不到下一次青銅門開啟的時候,但好在青銅門開啟之前一定會有一個悶油瓶到達這裡,接手他的工作。康巴落人必須保證悶油瓶能平安到達這裡,並且要保證他們所接到的就是這個悶油瓶。所以他們進行了一個計劃,在等待的這些年裡,被腳夫帶到這裡的漢族人有很多很多,但經過他們的測試,發現都不可能是董燦說的那個人。最後,是洛丹找到了最有可能的一個,所以在德仁喇嘛召集腳夫的時候,他便自願參加了。之前對著悶油瓶射擊的藍袍藏民叫丹,他是這批藍袍藏人裡身手最好、最聰明的一個,他來攻擊悶油瓶,是為了測試悶油瓶是否有好身手。所謂的藍袍,是指這裡成年男性狩獵時必須穿的衝鋒衣。聽完這些敘述,悶油瓶已經喝了四五碗蘇油茶,寒冷的天氣讓他第一次覺得有點力不從心,只能安靜地聽著,沒有做任何防護措施。他們繼續說著董燦到達這裡的經過,如何當上了土司,如何教他們對付雪山上的惡魔,又是如何離開的。這幾乎是另一個故事了。悶油瓶明白,所謂的惡魔,很多時候可能並不是字面的意思。董燦和其它幾個人是從那個有著巨大球體的深谷出來後才來到這個所在的,其它幾個人修整好後就離開了這裡,到了外面的世界,拿著那些黃金過著富裕的生活。而董燦留了下來,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