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了好幾口氣,直起身的時候,臉色煞白,唇角隱有鮮血的血跡,閉著眼睛道,“很好,陌生人,白離若,你忘記在樹上的那晚,在我身下婉轉承歡的人是誰了嗎?你忘記,我們天長地久的承諾了嗎?就為了一個毫不相干的風漠然,你就要,就要拋棄我?”
“宸,”這是第一次,他們相聚來的第一次,她肯叫他的名字,“不是我拋棄了你,是你,拋棄了白離若和風漠宸……”
白離若冷冷的,字字清晰的說出這句話,每一個音符,都猶如砸在他心尖上,痛的他幾欲嘔血。
“我沒有,離若,當時是我去勸服母后,母后不肯答應,我就強行準備退兵,可是柳依依在膳食裡面下了神仙醉,我睡著了,我不知道你面臨的一切,離若,原諒我,我寧願拋棄一切,也不會拋棄你……”
風漠宸的嗓音低醇,隱忍著無盡的痛楚,他的雙臂支在牆壁上,將白離若困在胸口,渾濁的呼吸,噴灑在她白皙的頸項,灼灼的目光,定定的看著她。
白離若沒有動,手中的燈籠鬆動了一下,那日,她明明看見是他,拿著劍,指著她的方向下令放箭,現在,他告訴她,他睡著了,不知道她的處境?
風漠宸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堅定的道,“是柳依依,她穿了我的衣服,打著我的旗號,對你放箭,離若,如果你想要報仇……”
“我不想要報仇!”白離若抬首,迎上他的目光,淡定的道,“一切是怎樣的已經不重要了,風漠宸,放手吧,如果你還有點良知,就放我和上官太后離開皇宮,我們帶著玄燁和玄代,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不可能!”風漠宸赫然放開手,退後幾步,惡狠狠的道,“不可能!你這輩子,都休想離開我,哪怕是恨我,你也要呆在我身邊!”
“隨便你……”白離若疲憊的閉眼,緩了片刻,睜開眼睛就朝外面走去,身後傳來風漠宸砸東西的聲音。
回到慈寧宮,上官媛坐在床榻邊幫兩個孩子打著扇子,玄燁和玄代睡的很熟,白離若拿了藥膏開始幫玄燁上藥,玄燁大概是困極,嘟囔了一聲,沉沉睡去。
“這孩子,怎麼會受這麼多傷?”上官媛看著玄燁身上的傷勢,又是心疼又是憤怒。
“是那些同學,他們欺負玄燁……”白離若淡淡的,指尖飽蘸了藥膏,一點點的在玄燁的身上塗的薄薄一層。
“豈有此理,就算玄燁不是太子了,他也是個貝勒,哪個不長眼睛的膽大,敢這麼對他?”上官媛氣的臉色一白,站起身,不住的踱來踱去。
“母后,以後,玄燁不去書房唸書了,不要逼他,他還小,不能這麼被他們欺負!”白離若塗好了藥,拉好薄被蓋在玄燁身上,淡淡的轉身,上官媛已經不在屋裡了。
她料想上官媛一定是氣急去睡覺了,便沒太在意,褪去了外衫便躺在床榻上淺淺的睡去。
上官媛當然沒有去睡覺,她生平心高氣傲,如今落此地步,已經心中憤憤不平,可是想來想去,玄燁被人欺負,都是因為風漠然兵敗,背後沒有好的靠山。
於是便提筆寫了一封信,這封信,為她畫上了一道催命符,成為她四十歲生涯中的,最後一封。
信是給上官家族的,當年上官群因為上官燕的事情,不肯出兵相助風漠然,上官媛對她這個親哥哥,已經非常失望,可是玄燁是他的外孫,他不能不管。
信上言雌激烈,將自己在冷宮中遭受的不公平待遇已經玄燁的所處悽慘環境,全部舔鹽加醋的描述了一遍,最後的一句話是,倘若能成大事,玄燁只要一生安然,天下,絕不染指半分,縱使天下改姓上官,她也毫無怨言。
信的同時,提供了許多華馨的罪證,包括她當年魅惑先帝,在宮外結黨營私,以及想出了幫前太子風玄燁正名的出師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