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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部分

整個世界都去了。

等一下。忽然有人叫了一聲。一靜。暗夜裡似乎傳來聲嬰兒的咳嗽。陳容容驚起。在那邊麼在那邊!可是人群一喧譁,又已什麼都聽不見。

到天色微明,家丁們一個個筋疲力盡地從水中浮出,伸著已經缸的四肢爬到船上。卻忽然有人驚呼:看那裡!於是眾人皆看向遠遠的岸邊,枯荷的邊上,一具嬰兒的小屍體正在不停地被衝得一聳一聳,頭向岸邊一撞一撞。

陳容容只覺心皆碎了,飛奔過去。那孩子仰面在水裡,雙目緊閉,嘴還微張著,四肢也已漲開了。她俯身去撈,身邊人亦不敢攔她。她一抱孩兒,卻覺他被什麼纏住一般抱不起來。…

等一下。她伸手去撫那孩兒的脖頸。微微的,還有脈搏跳動的節奏溫的他是溫的不是冷的他只是睡著了!

君道?她顫著聲音,順著那纏住他脖子的東西移開手去那個貧賤的項圈,從一開始就糾結了岸畔的枯荷,將他困在這裡仰著臉,不曾沉下,嗅著大人們的惶恐,在秋天的水裡酣然入睡。

她忍不住哭了,又哭又笑。都被水浸壞了。她發嗔地罵她那個不可能聽懂的兒子。小傢伙竟還在睡,連眉眼都不動一動。

回家養了一段時日,夏玢算是康復了,那個救他一命的項圈自是仍然鄭而重之地戴在了他脖子上,只是那道士的話終於也叫夏廷無話可說。

或者我們是該送他走。夏錚低語道。命中註定的事,本就無法抗拒。若強抗命運,下一次更不知道要遭到什麼危險。與其這樣失去他,倒不如讓他離開家,過得好一點。

夏廷似乎心緒煩亂,來回走動,道,可是送到哪裡去?這是夏家唯一的骨血,那道士倒好,說我們連去看看他,都要帶來劫數……

正說到此處,忽有來報,說有位道長求見。父子兩個面面相覷,夏廷道,請他進來!

那算命的道士竟又來了,好似早已算準了此劫。

道長此來是……

我已聽說小公子的事。道士道。不知莊主眼下是否已相信貧道所言,準備送小公子脫離凡塵了?

夏廷咬了咬牙,道,還請道長指點。

道士搖搖頭道,小公子命裡劫數太多,貧道早已說過唯離盡凡塵方可得免。我知小公子的尊堂對道法亦有研究,想必更願意將小公子送入道家?

確有此意。夏錚道。不知道長與附近道觀中人,可有相熟往來?

道士搖搖頭道,若送他在道觀出家,莊主、少莊主諸位,能忍住此生再不見他的面?縱使你此刻如此說,也必守不了一生他固是親緣淡薄,諸位卻不是。

那依道長之見?

如當真想保他周全,不如讓他跟我走。道士道。貧道雲遊四海,行跡不定,到時就算你們想找。也很難找得到。

夏廷與夏錚對視一眼。如此不留一點退路的做法。是他們未曾敢去想的但竟這樣擺在了面前。無路可選。

好如道長肯幫這個忙……

錚兒!夏廷忍不住開口,卻又不知該說什麼。

在下願意。夏錚咬牙說完這句話。

夏廷只覺渾身皆軟了,虛脫一般地跌在椅子裡。

陳容容已記不起那道士將她的夏君道抱走的時候說過些什麼。她只記得有人安慰夏廷,說夏錚還年輕得很,有的是機會為夏家添丁續火。夏廷亦只得如此接受。

然而那夏錚的正室夫人卻身體益弱,始終無出。到得次年,竟忽然病重去世了。夏錚心知自己並不甚對得起這位正室夫人,因此也將後事辦得頗豐。他雖有心將陳容容扶為正室。卻也略略有幾分猶豫,準備先過個一年半載再行打算,恰逢那位遠道的客人在南方逗留一段時日後,又取道臨安要向北歸家,夏廷聽聞近日北方几路不甚太平,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