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韶光,是怎麼回事?”
頭皮又一陣疼,他的手停了片刻,歉然疊聲道:“啊,對不住,可是傷到公子了,痛不痛?”
“沒事,我不痛。”方才脫口而問,此時也有些後悔自己莽撞,何必又去揭人傷疤。
“那就好。”他籲出一口氣,突然淡淡回道,“我與戚韶光,算是自小一起長大的。”
“啊,莫非是青梅竹馬?”
“哪裡夠得上這般意境。我不過是她幼小寂寞時的一個玩伴。一個是屬國質子,一個是貴胄皇女,誰又能是誰的夥伴。”他語氣淡淡,卻還是有些不易察覺的自嘲憂傷。
“我看她對你頗有情意。”沉香,你對她,也一樣絕非無情啊。
“嘿,那是沉香年少無知,傻傻地把小時候的情分當了真,傻傻地跑去鳳起出賣自己,以為讓這個人得償所望了,就真的可以兩相好合……”
他的聲音愈來愈輕,我心裡難過,輕輕喚了一聲:“沉香。”
“嗯。”他溫言道,“我沒事。你說她對我有情,我自然知道。”
“只是跟其他東西比起來,這份心意太淺。只有在需要我做什麼的時候,才會刻意誇大。”
我聽得很不是滋味,卻又無能反駁。
“不過我也沒資格說她,我自己對她又何嘗不是一樣。不過是自己給自己的一個假相,好讓那些明明很醜陋的事,看上去比較漂亮罷了。”他邊說邊笑,“公子,說起來還得謝謝你,讓我看得明白。”
“你說我是不是個瞎子,珠玉當前,卻當是魚目,抱著一團虛影,卻以為是希望。”他又笑了兩聲,聲音有些悵惘,“公子心裡定然在笑我傻吧。”
我默然不語,抬起頭看他。
他說的是心裡話,也並非強顏歡笑,可每一句,都沉甸甸地壓在心上。
“我從鳳起逃離,又去齊來找她了結了恩怨,及後被我母親暗中叫人接了回去。”他終於理順我那一頭亂髮,將它梳成一個圓髻,“以前當我是個廢物,送去齊來充數,如今她病得厲害,我那幾個哥哥姐姐又不得力,就又想起我來了。”插上一根玉橫固發。“好了。”
推我到鏡子前,帶些得意的笑。“公子看如何?”
我摸著水光滑溜的髮髻,由衷地對著鏡子裡眉目亭亭的男子道:“很好。沉香,你真能幹。”
做棋子的,最忌諱自尋煩惱。
既然身份定了,也註定你走不出這棋盤,至少,還刻意自己控制縱橫成敗。
他仰起脖子,笑得難得恣意。我知道,他聽懂了我的話。
及後俯身在我面上印下一吻。我又知道,他是真的放下了戚韶光。
翌日,我與他坐上了一匹外表樸實內裡奢華的馬車,一路奔赴鳳起。
有了這一群的掩護,果然一路通行。
即使沿途條件有限,沉香總是儘可能地安排最好的食物和客棧給我。
如此跑了近月,我慢慢覺出不對勁來。
倒不是懷疑沉香對我存了歹意,我也完全不識得從永寶到鳳起的路,只是本能、莫名覺得不安。
有時候也會問,大概還要幾日到鳳起。
他總是溫言笑道,快了快了,公子總是這麼性急。
我知道他跟我一起的時候,總會不經意陷入沉思,偶爾回頭,也看到他皺著好看的眉頭打量我。
可是一對上我的目光,就立刻綻開一個溫柔的笑,好似在說,公子,一切有我,你莫擔心。
這日午間吃飯的時候,他一個手下從外匆匆跑來,臉色驚惶,行到他耳邊說了幾句。
雖然他掩飾得很好,面色如常,我也知道必然出了大事。
不行,我一定得問一下怎麼回事。我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