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突然就想起初見謝清流那日,這人坐在紫藤羅花下,瓣瓣馨香,悠悠風采,小出了會神,就吩咐何求將這片菊花移了,改種紫藤。
何求又央我給這院子取個名字,我想了想。“叫瓊華樓好了。”
一叢寒菊比瓊華,兩脈清流就此居。
西苑的南面有一處竹林,竹林裡那間屋幽靜雅緻,我就說這個留給江晉久住。
初冬之晨,竹枝泛霜,襯著玉階似水。“這屋子就叫白露臺吧。”
那個人愛清靜喜讀書,又自我感覺清新爽潔的跟楓丹白露一般,應該會喜歡這裡。
屋子定好了,何求就找人採辦擺設裝飾。傢俱原本就是配好的,字畫之類府裡也收著不少,只是重新找人定製了被褥窗幔椅墊等物,又買了些精緻配件茶盞。
等全部收拾得差不多時,何太華跟我說七日後就是大婚,除了找來裁縫定製喜衣,我從明日起還得進宮學婚仗禮儀。
我一聽就想呻吟,她半笑不笑說:“沒事,你運氣好,只需學一次。女帝下了令,當日大婚,雖說謝清流是正君,但江晉久進門,也同正君出閣之禮。”
我有些糊塗。“等等,母親的意思,不會是說,她叫我一次大婚就把兩個都娶進門吧?”
何太華“嗯”一聲。“就是這意思。”
我暈了。兩人同時進門,這叫什麼事?估計哪個心裡都不會痛快,最後倒黴的不又是我麼。
“你到時就知這儀仗有多麻煩,這對你來說,其實是好事。”何太華溫言提點。
不用到時,第二日進了宮見到那面孔正得像白板的禮儀官,連吃了幾下她手裡握著的白玉板尺,我就知道這規矩的可怕繁瑣了。
那禮儀官樣子呆呆的,站得也板直,可下尺的手法當真神出鬼沒,一記打來,避無可避,雖說不是疼到難忍,也要火辣辣好一陣子。
最難耐的,是每吃一著,還要被謝清流嘲笑。
待婚夫婦都要進宮學儀,尤其今日這部分屬於堂上禮節,包括如何行立起坐,如何敬茶謝客等等,都有相應的姿勢拿捏。所以就一併教了。
江晉久據說身子不善,宮裡就派了禮官去左相府裡授課,於是這一堂學生就只我與謝清流兩個。
初見面時沒準備,很是愣了一會。
他倒一直好整以暇地靠在太師椅上,偶爾瞟我一眼,嘴角一勾一勾的。
我只作不見。等禮官進來授課,方才鬆口氣,跟這人單獨相處,即使不說話,都覺得有些累。
一會授課開始,我就開始叫苦不迭了。謝清流平日看著懶散,然稍稍用意,行如塘上風,立似月下松,一舉一動,謹然又翩翩,看得我一面眼饞一面眼紅。
可自己真是隨便慣的人,一時半會哪裡學得來這種樣子。磕磕絆絆好容易撐了大半日,禮儀官終於說今日的公共禮節差不多了,稍息片刻就派人來分堂授課。
她一出殿,我立時撲到大椅上歪倒,舉起桌上茶碗,也不顧冷熱,咕咚咕咚大口喝起來,憋了一上午,此時終於可以不用顧忌形象,直喝得滿身淋漓,喝完又故意用手抹嘴。其實平日也不至於這般粗放,但現在這麼做,倍覺爽快。茶畢,又從桌面點心盤裡抓了塊芙蓉糕嚼起來。
吃了一半就覺有人站在我身邊笑。翻個白眼不理他。繼續吃。
謝清流笑道:“難為何公子了。”
我哼一聲,將糕嚥了,不在意地說:“這不算難為,我都要娶你了。”
他笑得更是歡暢,我回頭看去,那一臉忍俊不禁雖說礙眼,倒是一點不牽強,更叫他的五官生動異常。嗓子有些幹,就又喝了口茶。想了想問道:“謝清流,你為什麼要嫁我?”
他眯起眼睛。“是我要嫁你麼?明明是女帝叫我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