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雪瑤微微一笑,點頭道:“羅兄請!”
……
次日,羅雲早早便醒了過來,他站在一處亭臺之上,微閉雙目,默然靜立,感受著雨城的氣息,試圖發現一些有別於雲城之處。
少傾,他睜開雙眼掃視庭院,心中想著的卻是黑衣女子所說的半年之期,如今已經過去一個月了。他對自己的修行進度心中有數,內心疑慮重重,一度想過放棄。可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發覺內心越來越難以平靜,那半年之約彷彿有著神奇的魔力一般令他內心越發的不安,甚至有些惶惶然。
眼下這般在宋家客居,雖然衣食無憂,加之住處空曠修煉起來也是清淨無擾,可他終是覺得不妥,以至於修煉效果打了不少折扣,總也無法進入最深層次的寧靜狀態。宋雪瑤的痼疾已經痊癒,他也無心再流連於此,心中的去意已開始萌動。畢竟,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羅雲輕嘆一聲,收回心神,正待轉身,卻聽到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入耳中。
來人腳步不疾不緩,既不虛飄輕浮,又不拖沓羈絆,單是聽這腳步聲,羅雲便已知曉來者何人。
他轉過身,向著來人恭敬一拜,正色道:“晚輩羅雲,拜見宋門主!”
宋百川面色淡然,微微頷首,直至來到近前才長嘆一聲,悠悠說道:“聽雨軒無人聽雨,觀雪樓無雪可觀。”
羅雲皺眉不解,略覺疑惑:“晚輩愚昧,不知宋門主所指何意?”
宋百川擺擺手:“一段往事而已,不提也罷!”
羅雲心想擇日不如撞日,今日宋百川在此,恰好向他辭行道別,隨即拱手道:“晚輩有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宋百川卻不答話,沉吟片刻,說道:“羅雲,我也有一些話要對你說,不知你想不想聽一聽?”
羅雲心知長幼有別,便道:“宋門主請講!”
宋百川面色一緩,淡然道:“你我雖相處甚少,但若說觀人之術,我自以為還有些心得。”
羅雲面色微肅,恭敬道:“宋門主直言便好!”
“嗯。”宋百川面色微凝,目蘊精芒,緩緩說道:“我觀羅賢侄古道熱腸,樸實敦厚,心思單純,不慕名利,乃是有真性情之人!”
這番褒獎之語令羅雲有些受寵若驚,隨即便感到一陣羞怯,緊接著面色微微漲紅,表情略顯僵硬,有些不知所措,幾乎不敢直視宋百川那懾人的目光,憋悶片刻後澀聲道:“宋門主過獎了,晚輩實在當不起如此盛讚!”
宋百川微微點頭,目光漸轉犀利,羅雲的羞怯之感稍稍斂去,此時抬起頭與宋百川的目光不期而遇,剎那間心頭大凜。
宋百川目光如劍,一瞬不瞬直視羅雲,凝神說道:“不過,羅賢侄畢竟年歲尚輕,心智尚淺,加之涉世未深,為人處事略顯稚嫩,遠未達到心思通透、收放自如之境界!”
話聲一頓,又道:“老夫這番話,賢侄以為如何?”
羅雲面色一僵,心頭微沉,暗忖這番直白之語直指弊端,倒更顯中肯。
點頭暗歎一聲,拱手道:“宋門主所說不錯,晚輩的確有太多不足之處,尚需打磨歷練!”
“嗯,孺子可教!”宋百川目光微動,面色轉緩,轉身負手遠望,長嘆一聲道:“我宋百川閱人無數,像你這般心性雖然不是沒有,卻也甚是少見。不過,令人大感惋惜的,便是像你這般心性少見之人,在進入名利場之後,十之**也會漸漸失掉本性,渾渾然泯於眾人。”
羅雲皺眉道:“恕我直言!晚輩雖然出身貧苦,早年亦對世間繁華壯觀的城池充滿嚮往,但卻著實不喜那些名利之爭,對那些勾心鬥角之事尤為反感。所以,晚輩對那爾虞我詐的名利場實在生不出什麼興趣。”
宋百川微微頷首,向羅雲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