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樣的眼神下面,在自己心愛人的面前,蕭沉淵並不願意用謊言來掩飾一切。他擁有的情感是如此的稀少,僅剩下的那麼一點愛情,必須要全部的真心赤誠以待。
易雪歌的手輕輕的顫抖了一下,她就那樣看著蕭沉淵,彷彿在用目光描繪著對方的五官,帶著一種溫柔而柔軟、熱烈而溫暖的情感,以及痛楚卻決然的不捨。可是,她說出口的話卻像是刀片一樣冰涼而鋒利:“那麼,你告訴我,當初司馬臨犯上作亂,乃至於最後救我的事情,是否都是出自你的佈置?”
蕭沉淵只覺得心頭一片微涼,就好像月夜的月光照進來,如雪如霜。他忽而不忍再說下去,或者說他知道若是真的回答了這個問題,也許他就會真真正正的失去他的陽光。他伸手強行把易雪歌拉到自己的懷裡,不顧對方的掙扎,看著臂彎裡的她,輕輕的嘆氣:“雪歌,你何必一定要問這些問題呢?”他幾近虔誠的吻了吻她的額頭,然後是鼻子、面頰,一直順著吻到她的唇,溫柔而不可抗拒,“你只要知道,我愛你就足夠了。”
他從來都不把“愛”字放在嘴邊,哪怕是易雪歌都不曾想到有朝一日能夠聽到蕭沉淵的告白。那樣的溫柔,那樣的真誠,如同將心捧出來獻給她。可是,這何嘗不是另一種回答。
因為答案的殘酷,所以期望用最美好的愛情來彌補、來挽留,這何嘗不是另一種殘酷。
她漸漸的停止了掙扎,像是絕望一般的只是閉上眼,淚水靜靜的流了下來。這個時候的易雪歌,總是會讓人想起月下的南江,白霧籠罩,任你千迴百轉,只有哀默以對。
蕭沉淵的唇觸到溫熱鹹溼的淚水,就好像是被針刺到了一樣,怔了怔,終於抬眼去看她。
易雪歌慢慢睜開眼,平靜而漠然的說道:“讓我回楚國吧。。。。。。”她耐心的看著抱著自己的那個男人,看著一直宛若神祇一般無畏無懼的他第一次露出那種茫然無措的表情,猶如被拉下神壇一般的狼狽,靜靜的說道,“你愛我,可我卻再也愛不下去了,沉淵,求你,放我一條生路吧。。。。。。”
蕭沉淵沉默了很久,久到他那冷然凝固的五官彷彿都要石化了:“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會放你回去。”他甚至還笑了一下,眼眸裡猶如風暴凝固,面上卻依舊沒有什麼表情,“雪歌,我愛你,這世上我只愛你一人。所以,你要我如何放手?”
易雪歌唇角勾勒出一絲蒼白的笑意,那種明珠一般的美貌在這一刻也黯淡了光芒,她伸手撫摸著他的心口位置,指尖緩緩緊繃:“因為你愛我啊,所以你會放我走。。。。。。”她近乎悽惶的抬眼看著對方,眼中的淚水凝而不落,猶如珍珠閃爍光芒。
她的手指就搭在心口位置,蕭沉淵可以很輕易的感覺到心臟那段沸騰的血緣和瘋狂的跳動。可是她的話,就好像是一把尖刀在心頭剮過,刀尖上鮮血淋漓。哪怕是自以為刀槍不入的蕭沉淵這一剎那都只覺得痛不可當。他可以輕而易舉、毫無半點猶豫的處置杜雲微、蕭沉燁,哪怕他們給予過他許多屈辱,哪怕他因為他們幾次生命垂危。可是現在的他卻不能對易雪歌動一下手指頭,只能一退再退,一敗塗地,只因為他愛她。
他用愛來挽留,也將自己唯一的弱點交付,易雪歌卻一刀插在那個弱點上。
蕭沉淵猝然收回手,就像是被火燙到一般。易雪歌離開了他的懷抱,似乎猶豫了兩下,但還是沒有去理他,頭也不回的徑直往外跑去。
蕭沉淵看著她的背影,幾次想要去追,幾次打消念頭。他沉默了很久,很久,才出聲吩咐道:“子卿,你派人跟上王妃,去保護她。”他頓了頓,話語說出口的時候是如此的艱難,可是他還是一字一字的說出來,“和她說:她要回南楚,總是要整理一下東西。至少,也要明日出發。。。。。。”
宋子卿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