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這一大片麥田就看到一條並不是很寬闊的河,很奇怪的是,這河的水平面居然比地面還要搞出來不少,所以兩側修建的河堤很高也很厚,在河堤下邊有一片建築,風格古樸。
隱隱約約的,他似乎聽到了一陣陣的讀書聲,那是少年人獨有的聲音,清澈的讓人好像看到了河底的那悠然自得的遊魚。
走到那片建築外面,安爭側耳聽了聽,裡面的孩童們正在朗誦一首很長的詩詞,詞句優美。
「進來吧,一直都在等你。」
院子裡有人說話,這樣的話語安爭並不陌生。
似乎這青銅門裡的每一個自己,都在等著自己到來,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讓人覺得不真實,而且有一種矛盾感,可偏偏又真實的無法抗拒否認。
安爭走進院門的時候,就看到一個身穿書生長衫的中年男人在院子裡彎著腰打水,水井口並不是很大,或許是因為害怕這裡讀書的孩子們會不小心跌落下去,旁邊還放著一塊圓形的石頭,想是打完水就要蓋在上面。
「你是?」
安爭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這青銅門之中就是安爭自己,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世的自己。
「不重要。」
中年男人抬起頭朝著安爭微笑,那是一個看起來讓人覺得很舒服的人,沒有稜角,沒有鋒芒,但又不是那種處事圓滑的氣質,他就像是一塊溫玉,聲音讓人覺得舒服,面容讓人覺得舒服,就連打水的動作都讓人覺得那是世上最合理的事。
可是安爭也看的出來,之所以有這樣的感覺,是因為這個中年男人不僅僅是氣質儒雅,還因為他不管做任何事,任何動作,都是恰到好處。
水桶放進水井裡,把水提上來的時候,才剛剛高過井臺也就是不到一厘米,中年男人就橫向移動木桶,絕對不會碰到井臺,也絕對不會浪費一分力氣將水桶提的更高些。
他邁步的距離,走路的姿勢,安爭想了好一會兒才想到合理這個詞。
就是合理。
「稍等我一會兒,孩子們快要讀完了,怕是都會口渴,我得為他們燒水泡些潤嗓子的草藥。」
中年男人將水桶裡的水倒進一口鐵鍋裡,然後用火鐮將火點燃,安爭看得出來他明明是個修行者,有輕而易舉就讓這一鍋水迅速燒開的能力,可他卻並沒有那樣做。
「你要不要喝?」
他回頭問了一句。
安爭搖頭。
「坐吧,那邊的椅子我擦過了,在你進門之前。」
安爭走到那邊椅子旁邊坐下來,也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中年男人很認真的在做著很普通的事。
「我不是你的哪一世,這樣說也許有些不對,不過好像也只能這樣說。」
中年男人填好了柴,就在灶臺旁邊坐下來,看著灶膛裡那逐漸燃燒起來的火焰:「其實你差不多該得到的都得到了,之所以還有到帝級九品不是因為你得到的不夠多,而是時間不夠多,不管你有強,天賦多好,這個循序漸進的過程都不能省略,只是快與慢的問題。」
安爭沒明白,他覺得這話裡應該有什麼深意。
「我不能給你什麼力量。」
中年男人燒開了水,然後認真的一杯一杯的去給孩子們泡水,一共二十九杯,每一杯裡藥草的分量都一模一樣,絕對不會差了分毫,那雙手就好像這世上最準確的秤。
安爭沒有答話,只是靜靜的看著。
「你現在覺得最難掌握的是什麼?」
中年男人泡好了水之後就走到安爭身邊坐下來,卻沒有看著安爭,而是看著房間裡那一個個搖頭晃腦的小傢伙。
「你很矛盾。」
安爭沒有回答他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