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的她,是如何突然發難,拼卻性命解決了他們,又抱著昏迷的嵇無風逃出了這麼遠。在場之人無不動容。
但玄鳥玄蛇已經找到這裡,只怕拜火教的人也即刻便至。還好,他們更快了一步。幾人不敢耽擱,拉起嵇無風,而儘管穆柯眼神渙散、眼看不成了,顧襄也還是伸手抱起了她。
然而,就在二人起身之際,一道白光閃過,如流星般耀得所有人不敢逼視,顧襄只覺手中人身形一震,眼中溢位痛苦之色。
眾人齊齊轉頭,只見穆柯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而她金髮之下,後頸隱約插著一支白色小箭,似有生命般,還在往她的面板裡鑽。顧襄抬起的手凝在半空不敢拔動,心中怒意已到極點。
是何人能在幾大高手環伺之處,如此明目張膽出手,卻又快到連沈雁回都反應不及。
他們望向白光來處,早有答案。
--似是偕著陰雲而至,桑哲一身沉黑,連面孔都隱在黑袍中,獵獵狂風捲起那帷帽一角,卻吹不散繚繞在那一隅的黑霧。
“她已經是將死之人,你又何必多此一舉?”顧襄死死盯著那片沉黑。
桑哲緩緩走近,聲音閒適:“叛教之人,需由神職司處置。我既看到,就不能袖手旁觀。”
這片刻間,白箭已完全沒入穆柯身體,她的面色也愈加慘厲,讓人不忍復睹。明知她已無生還可能,但卻在臨死前又經受這一遭,在場之人均震驚於桑哲的狠辣。
“教規如此。你該慶幸神鷲已亡,否則,叛教之人拉去喂神鷲,遠比這靈蚨痛苦得多。”
桑哲不為所動,聲音平淡得毫無為自己辯解之意,像是僅僅在為他們陳述這一事實,以解他們困惑。
穆柯倒在顧襄懷中,身體仍在不受控制地輕輕發抖,但氣息已經微弱得幾不可聞。顧襄大為不忍,卻又下不去手為她了結,心中大慟……這時,她卻恍惚中聽到穆柯虛弱難察的聲音。
“我…不是…”見她嘴唇微動,顧襄忙湊過去努力辨聽:
“不是為了嵇…無風。”她的胸口急促起伏著,半天,才繼續發出聲音:“我從出生…以來…從來沒離開過…天鷲峰,是我…我自己想…”
她的聲音終至微不可聞,頭輕輕垂下,獲得瞭解脫。只是直到最後,她也仍困在這固若金湯的牢籠……
那群少年生出兔死狐悲之感,皆神色頹然。沈雁回默默搖頭,看著顧襄垂著頭一動不動,還握著她的右手。而江朝歡只是深深看了一眼,便轉過頭去。
寒風陰晦,將那股血腥氣凝結成刀,每一次呼吸,都在江朝歡肺腑裡劃割一回,連那手腕桃花也開始隱隱發熱。
他知道,心緒不平亦是勾起折紅英發作的緣由。他只能極力壓制思緒,將自己抽身成一個局外人。
同樣的,桑哲也從始至終沒往這邊看過一眼,彷彿這種種慘劇與他無關。
只不過,他也很有耐心的,一直到顧襄放下穆柯屍身,幾人走近身前,都沒再對餘人出手。
事情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一步。這個從中原糾纏到西域的對手此刻孤身一人,單薄的身形卻如暗夜鬼魅般,叫人望而生怖。
他好整以暇地理著寬大的袖袍,似是在等著對方先開口。
眼下局面已成死局,與這個最不想成為對手的對手,再一次當面相持。
--破了不死民和巨靈之後,沈雁回三人聯手,倒是能稍勝桑哲一籌。但他與顧雲天生死命同,他們又決不能對桑哲下死手。如此顧慮之下,何談勝算。
好在目前嵇無風還在他們手裡,僵默片刻,江朝歡心中計議已定,道:
“神官大人,我們確是不能傷你性命,但若執意相逼,我只能殺了嵇無風,也絕不會讓他被你們做成人蠱。他的心志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