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能證明菊花沒受重傷的人已經死了,那個眼睛被菊花戳了一簪子的人販子掉下車,根本不知道後來的事,自然也不曉得菊花到底有沒有被打成內傷。車伕麼,他只顧趕車去了,聽見車裡菊花尖叫,想必她確實捱了打。
所以,菊花被打成重傷,是毫無爭議的事。
那個小牛的娘見槐子紅著眼睛叫菊花。首先就受不住了,“撲通”一聲跪在槐子面前,帶著哭腔道:“大兄弟,要不是你跟弟妹,我家小牛可就丟了。我要給你們磕頭哩。”說完真的“咚咚”在地上磕了幾個頭。
槐子卻沒心思管那些,催著雲影道:“雲大夫,趕緊回醫館幫菊花瞧瞧吧,不能耽誤了。”
雲影心裡直抽,本想提醒他,又想道,讓他著急一會也好,這樣顯得更真切,便不提醒他,只點點頭,示意他幫忙將菊花抱上車。
那小牛娘一跪,其他的娃兒爹孃也跟著朝槐子和菊花跪下了。
槐子這才發現他們,忙道:“謝啥哩?我自己家的娃兒不也丟了?不跟你們說了,我媳婦暈過去了,要先送回去診治。”
就有人道:“大兄弟放心,弟妹的醫藥費我們大夥出,這是應該的。”其他人急忙附和,槐子也不理他們。
那衙役看看菊花,再瞧瞧地上那具屍體,因為後來那老漢用菜刀把人販子砍得血肉模糊,使得他那眼窟窿和脖子上的窟窿都不再顯眼了,看起來更像群情激奮之下,亂刀剁成這樣的。
他便對秦楓一拱手道:“如此,就拜託秦大夫了。回頭這些人醒來再讓他們過來錄供詞。”
秦楓點頭,和雲影上車,來喜趕車,載著他們去了。
槐子也想要上車的,那衙役卻道:“你去也不頂事,有秦大夫在,你媳婦肯定會沒事的。因你是個知情的,這裡還有事相問。為何是你媳婦先追上去了,你倒落在後面呢?”
槐子道:“我抱著奶娃兒,後來找到人,託付給他看管,才跟著攆上來。終究是遲了一步,害得媳婦受傷,還差點被擄走。”
衙役點點頭,不再問他,自去拷問那兩個人販子。
且說菊花一行人,趕著馬車,又順道接了板栗和小蔥回到濟世堂。
剛下車,就見來財從街道那頭小跑過來,驚慌地問道:“菊花姐姐,你……你沒事吧?我聽人說柺子拐了娃兒,是板栗和小蔥麼?”
菊花疲憊地搖頭,道:“不是板栗他們。現在沒事了——那柺子叫人抓住了。你咋來了哩?”
來財道:“是青木哥怕姐夫照應不過來你和板栗他們,特地讓我來接你們的。我去了二哥鋪子,聽二嫂說菊花姐姐和姐夫攆人販子去了,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板栗叫人販子抱走了哩。”
菊花簡單幾句話跟他說了葡萄被人拐,自己和槐子追趕的事,只隱去了她殺人的情節。
進入濟世堂,雲影喚了人打水來,讓菊花清洗換衣裳。結果發現她手指受傷很重,一碰就疼得鑽心,只得親自動手,幫她清洗。
洗完一看。四個指甲全部齊根翻卷,露出紅肉,看上去甚是駭人;指關節也受了損傷,軟軟的伸不直了。遂凝神撫摸檢查。然後細心為她上藥,菊花疼得齜牙咧嘴。
這時,秦楓已經將那些娃兒救醒。那些爹孃抱著兒子或閨女心肝兒肉地亂哭,葡萄則跑過來對著菊花哭道:“少奶奶……”
菊花疼得頭上冒汗,用另一隻手摸摸她頭,輕聲道:“好了!沒事了。這不是回來了麼?瞧你,比他們都大。不該哭成這樣哩。”
雲影道:“葡萄,虧得你少奶奶拼命,要不然你可就回不來了。”又責怪地對菊花道:“你也太莽撞了,這多嚇人?你這手傷了筋骨,要養些日子,暫時不能動了;這胸口挨的一拳也不輕,受了些損傷,要吃藥敷藥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