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柔軟貼膚的雪稠。
妝奩也換了新,比先前多了束層,不用猜想,整個妝奩都裝滿了她的頭面。
屋中燻了香,是她最喜的蘭花香。
不知怎的,眼睛泛酸,有些想哭。
還有許多嫁妝沒來得及整理,那兩個丫頭也不知如何歸納,乳孃便去安排了,留下蘿茵伺候,順道盯一盯院中的嵇家僕婦。
瀅雪早間補賞了郭媼幾粒金豆子。
她也猜到了昨日郭李二人被管事盤問,但她全然當做不知道。
賞了郭媼金豆子後,乳孃同時吩咐她去弄一隻雞回來燉湯。
得了賞錢,雖是戚氏乳孃使喚她,郭媼卻是沒丁點的不滿。
看得出來,這戚氏是極看重這乳孃的,萬一哪天戚氏真的翻身了,這乳孃也是奴憑主貴,她也得罪不起。
雞弄回來了,蘿茵便從嫁妝中取出幾片參片用來熬雞湯。
他們不在姑娘身邊伺候的日子,姑娘肯定是吃苦了,原本有些肉的臉頰都消瘦了。
現在她們回來伺候,定然不能再讓姑娘吃苦。
哪怕不受丈夫寵愛又如何,總歸姑娘有錢呀,吃穿用度都不會把自己虧待了的。
屋中沒了旁人,戚瀅雪卸去了鎮定的偽裝,心情頗為複雜。
嵇堰說要來青芷院來尋她,便說明事情有商談的餘地。
目的算是達成了一半,可卻是半分也高興不起來。
輕嘆了一口氣,看了眼屋外。
想到一會嵇堰就要過來了,她就覺得這日子甚是難熬。
略微萎靡地趴在了桌面上,思索著嵇堰過來後會說些什麼,她又該如何應對。
嵇堰第二回去青芷院,不再讓人帶路,也沒讓胡邑跟過來。
從步入青芷院開始,便察覺出了不同。
昨日來時,院中枯葉滿庭,盡是蕭條。
今日庭院打掃得乾乾淨淨,便是簷下的籠燈也換了新的。
蘿茵端著茶水從廊下走過,見到入了青芷院的人,急急上前福了福身:“郎主。”
嵇堰只稍點頭。
“可要奴婢先通傳娘子?”見嵇堰朝著院子裡走去,蘿茵開口詢問,其實是想先去給自家姑娘提個醒。
誰知,嵇堰卻是丟下“不必”二字,
() 徑直往姑娘的寢居而去。()
蘿茵也不敢耽誤,隨在郎主身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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蘿茵認為以嵇家郎主是三教九流的出身,也是一身不講理,沒規矩的壞毛病,徑直破門而入,但他卻是在外停了下來,轉頭朝她抬了抬下巴。
“敲門。”
蘿茵心想不是不讓通報嗎?
但也只改在心裡疑惑,不敢多問。
端著茶水到門前敲了敲門:“娘子,郎主已至。”
屋中靜默兩息後,才傳來一聲:“請郎主進來。”
蘿茵推開了房門後,退至一旁。
嵇堰跨入屋中,卻是滿室薰香,掃了一眼屋中陳設,也與昨日的不同。
精緻了許多。
“郎主。”
一聲郎主,嵇堰回了神,目光落在立在長榻旁的低頭垂目的戚氏。
這聲“郎主”,是戚氏喊的。
她是個聽勸的。
見到他沒有再打顫了,但身體卻無疑是僵硬的。
嵇堰行至長榻另一側,轉身撩袍坐下,腰背挺拔,雙手搭在膝上。
“坐下。”他聲音偏冷硬,像是在命令人。
瀅雪默了默,還是攥緊帕子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