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辯道:“我哪有偷懶啊?早起了。您老是不是老糊塗了,您看看日陽兒,不剛到時辰嘛?去早了,柳先生還沒起床呢,難不成又讓我去給柳先生倒夜壺不成?”
管家老劉頭六十餘歲,脾氣火爆,但對李府忠心耿耿,已經當了十餘年的管家,不但把李府的雜務管得井井有條,還幫著父親管理藥材,十分盡心盡職,頗得父親倚重。自然的,李坤也很尊重他,從不把他當家僕看待,就像自己的家人一樣,以爺爺相稱。
而家童小丁,比李坤還小兩歲,原本是個孤兒,是老劉頭在鎮上帶回的流浪兒,進李府也有好幾年了。小丁雖然年紀小,但飽嘗人世艱辛,深知這歸屬來之不易,所以自進李府以來,勤勞肯幹,從不偷懶。而老劉頭對他要求也一貫嚴厲。
正是因為有這些忠實的僕人幫襯著,李坤才可以這麼悠閒,才可以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管修煉。
李坤聽小丁說倒夜壺,便想起之前小丁說過的笑話。
柳先生每次來給母親診病,都是小丁負責接送。以前,小丁總是很早就去鎮上接柳先生,柳先生尚未起床。有兩次,正好趕上柳先生起床倒夜壺。估計是柳先生自持對李府有功,便頤指氣使地讓小丁替他倒夜壺。
小丁自然不敢推辭,便倒了兩次。回來就抱怨,說柳先生老童子身,夜尿又腥又臊。從此,就再也不願意早去了。
想到這裡,李坤不禁莞爾一笑,跨步進去,便看見小丁正在院子裡套馬車,準備出門去鎮上接柳先生。
“坤少爺早。”
小丁首先看見李坤,連忙恭恭敬敬地問好。
李坤衝他擺了擺手,笑著對老劉頭道:“劉爺爺,您就別罵小丁了,時辰剛好,誤不了事的。”
小丁見李坤向著他說話,又感激又委屈,衝老劉頭不服氣地嘟噥了一句什麼,卻含混不清。
老劉頭也看見李坤了,卻沒有虛禮,說道:“少爺不知道,這人就像發條,不時時緊著它,漸漸地就會鬆弛下來。小丁還小,難免懶性,不能慣著他。”
李坤只得笑而不語,衝小丁扮了個鬼臉,看著小丁老老實實地駕車而去,這才折身往母親的住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