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收到了,沒想到昔日的瘟豬子,倒有了他王家的幾分骨氣,王老夫人沉默片刻,應了下來,“好。”
芸娘再次磕頭,“多謝祖母。”
王老夫人沒再留她,轉頭看向陳嬤嬤,“送客。”
芸娘起身告退,人走出屋子了,陳嬤嬤才看向王老夫人,嘆了一聲,“老夫人,你這是何必”
沒訊息的時候,一路派人打聽,好不容易人上門來了,卻是這番態度,三娘子見了不寒心才怪
王老夫人伸手讓她來扶,走往床榻,不急不慌地道,“既然決定淌這渾水,更需要明哲保身。”
陳嬤嬤似懂非懂,又道,“三娘子變化挺大。”
王老夫人沒應,過了一會兒才道,“像她娘。”
王老夫人自己也是個女流之輩,在她眼裡,倒也沒有什麼男女歧視,人是她王家的,只要姓王,當真是個有出息的,王家門楣自會沾光。
“最近抄寫的佛經整理好帶上,明日進一趟宮,呈給聖上,天賜的靈石,應受香火供養。”
“是。”
—
芸娘從老夫人屋裡出來,走到前院的長廊時,對面突然多了一盞燈籠,王家二公子喝了花酒剛回來。
這大半夜,府上來了人,主僕二人都好奇地看了過來,廊下每隔一段,都放置了一盞油燈,二公子身旁的小廝看了一陣,突然一愣,“怎麼像是三娘子?”
二公子一扇子敲到他腦袋上,“三娘子回家用得著趕這大晚上,不知道白天來?”
小廝立馬捂頭,“也是。”
“趕緊走,別讓母親看到,明兒要事出不去,拿你是問”
說話聲傳入耳,芸娘腳步未停,埋著頭匆匆出了府門,去了西南角,牽出馬匹翻身上馬。
回到國公府,月亮已升上了高空,青玉和童義立在門口正等著,見她回來了,童義上前去牽韁繩,青玉舉著燈籠上前。
隨她進了門,走了一段,青玉才湊在她耳邊,低聲道,“宮裡來了訊息,陛下增兵兩萬,支援襄州。”
能從皇帝手裡要出兩萬兵馬,實屬不易,芸娘鬆了一口氣,有了兩萬兵馬,襄州的勝算又加了幾成,定能再堅持一陣。
但留給她的時間卻不多了。
兩萬兵馬一到襄州,襄州的局勢再也瞞不住,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就算把控得再嚴實,風聲也會傳進皇帝的耳朵。
屆時知道明陽公主並不在,而是裴安和顧家在襄州同北人抵抗,皇帝定會勃然大怒。
而她等的就是這個時候。
此次皇帝派兵攻打北國,得了民心,再天降神石,寓示著天子聖明,朝中反動他的聲音徹底地消失,個個歸順於他,便也不再需要裴安這把刀,有裴安在,反而成了他的一個汙點。且張治的人頭也已經拿到,加上國公府同他的恩怨,無論是從哪一點考慮,皇帝都不會再讓裴安活著回到臨安。
可皇帝聖君的形象一旦樹立了起來,便沒有那麼容易脫得掉。
待襄州的真相傳回來。
不只是皇帝,世人都會知道,襄州並非是南國公主明陽在把守,而是‘死’去的顧家老將軍,被世人唾罵的‘奸臣’裴家、還有兩千餘名沒有身份的活死人王家軍、在拼死守護,只會讓皇帝騎虎難下,縱然他心中再恨,也不會明面上去為難,裴安反倒更安全。
她便藉此機會,恢復裴家的名聲。
北人攻入南國時,是顧家,是王家,還有國公府世子裴安以死在抵抗,此番功勞,誰也別想搶了去。
可唯一一點弊端,皇帝雖不能對裴安怎麼樣,國公府卻還在臨安,他的妻兒,
老祖宗還在。
如今,老夫人已有了著落,便只剩下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