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似擋他去路,又問:“施主可是求籤?”於鵬皺眉,淡淡道:“求籤,不過……”老和尚將籤筒遞給他,指指佛祖塑像:“佛前問籤,心有所想,簽有所云。”於鵬拿了籤筒跪在蒲團上,一個戲弄和尚的念頭滑過,他心裡暫時空起來,諸事不想,只是搖筒,嘩啦嘩啦半天跳出一根籤來,也不看,直接遞過去。和尚不看籤,微微笑道:“兩頭點土,中心虛懸。人足踏跋,不肯下錢。”於鵬不懂,問:“師傅為何不看籤?”和尚道:“施主心無所想,此籤不看也罷。”於鵬一振,這老和尚原來深藏不露,頓時和氣起來:“煩勞大師為我再次看籤。”老和尚道:“再看再交錢。”於鵬遞過張十元票,老和尚搖頭,豎起食指。於鵬掏出百元票遞過去,和尚笑而搖頭:“貧僧借施主一元錢。”於鵬納悶,這老和尚怎麼要這麼少,既然就一元倒不如不要,最上沒說,只在身上一陣亂抹,最後遞過一枚一元硬幣。老和尚接了,道:“施主此籤不用求,施主胸中魔障貧僧已瞭然。我想略做法事以求破解,請施主退至殿外等候。我不叫你,不可開門,也不可觀瞧。”
於鵬覺得老僧古怪,沒說什麼,退出去帶上殿門。他背過身看著四周景物,遊人此刻幾乎沒有,和尚們也都午休,整個院落出了鳥鳴,再無其他聲息,連山風也止了。紅牆威嚴,黃瓦肅穆,十數棵古松如華蓋接雲,昂然虯勁。於鵬無心觀賞風景,側了耳朵聽殿內動靜,怎奈裡面聲息皆無。好半天,只聽撲通一聲,似有人跌倒,但和尚並沒有叫他進去,於鵬也沒敢動,又過了十幾分鍾,只聽和尚蒼老的聲音道:“施主可進來了。”
大門開處,一股異香撲鼻而來,於鵬同那香氣撞了個滿懷,那氣味決不是香火煙氣,也非香料揮發,香得純樸天然,毫無痕跡。老和尚萎頓在地上,僧袍不整,喘息不定,於鵬過去將他摻起來,只見蒲團前一個香爐無端炸成兩半,再看老和尚面色蒼白,略有顫抖,問道:“師傅,您沒事吧。”老和尚咳嗽一聲:“施主,你這魔障怕有些麻煩,不過,拿好這個……”和尚遞過一元硬幣,於鵬接過,感覺那硬幣似鐵非鐵,溫潤滑膩,雖為金相,卻有玉感。和尚道:“拿了它,可以避些禍事,但運雖能轉,命卻天定,生死關頭,要看施主你的造化啦!”
於鵬待要繼續問,老和尚又道:“施主胸口那塊頑鐵,還是不帶的好,不帶的好。”這時,原先管事的女人回來,眼見殿內變故大呼小叫起來,印光和尚朝她擺一擺手:“我年老裡衰,不幹這施主的事,由他去吧。”於鵬還想問什麼,印光只說一句:“天機不可洩。”別過頭不再看他。
朱城客運站。
於鵬將叔父的骨灰放入黑色旅行包中,手機在老家算是廢鐵,銀行卡也成了擺設,所以除了錢和換洗衣服,別的都沒帶。黃曉曉買了兩張長途車票給他,一個他坐,另個座位放骨灰。於鵬感激她的細心,坐好後拉開玻璃,說了幾句貼心的感激話,黃曉曉臉有些紅,車開了,她就沒再說什麼,揮揮手,一群土頭土腦的民工剛好擠過去,於棚就看不到她了。
從朱城去下角村基本都是鄉間土路,於鵬的車子地盤太低,對凸凹不平的路面吃不消,只好坐長途車,從朱城到榆樹錢鎮,再從榆樹錢鎮換乘方便車去下角村。這一路運氣好時要走4個小時,運氣不好,中途住下也不好說。於鵬只是在小時候來過一次,兒時的記憶早已煙消雲散,只留下極淡的影子,同窗外蔥蘢的山丘和碧綠的農田一對照,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這一帶屬微丘,山麓起伏不大,更談不上奇峰,只是山形平緩隨和,頗有些韻味,至於什麼味道,於鵬也說不好,只是傻傻地看,傻傻地想,慢慢的,睏意衝上大腦,窗外景色模糊起來。
一個古裝的人,身披麻片“衣服”,揮舞長劍……
一個女人撲向一團紅紅的東西,頓時灰飛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