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瑞龍昨晚在陪護吧？”問出這話，她有點後悔。

“是。這幾天晚上都是老小在陪，白天就叫鄉下的一個外甥過來招呼。我年齡大了，也怕累倒，也只能在家做做飯。這幾天，老小白天黑夜的忙，一家四口還要靠那個店養吃飯。昨晚就讓老小回家休息。瑞龍執意陪陪他爸，父子倆個特別投緣。這孩子也最聽他爸的話，小學到讀研究生都是他爸幫他拿的主意，這孩子可是我家的驕傲。”眼淚伴著老人的笑從臉上流下來。

“現在他還是你家的驕傲，還是那樣的優秀。”

江南的五月還透著濃濃的涼意，到處都顯現著植物群落的翠綠。葉夢圓沒有經驗，沒帶一件厚衣服，穿著他媽媽的一件薄薄的毛衣外套，緊裹在上身，但依然顯得那樣的精神。她自然親暱地挽著他媽媽的胳膊走在家屬院裡。院子裡的人不時地跟他們打著招呼。葉夢圓聽不懂他們之間的對話，她明白他媽媽臉上的笑容和那些鄰居上下打量她的眼神，他們一定在問她是不是何家的二媳婦。說不定還是他媽媽主動告訴鄰居她是何瑞龍的未來老婆。

葉夢圓禮貌地面帶著微笑向所有直直看著她的人點頭問好。

去醫院只有十多分鐘的路。透過搶救室的視窗就看到病床上的人，身上插著很多管子。一箇中年男人彎著腰，用毛巾擦拭床上病人的嘴角。床的一邊放著沒有收起的摺疊床。

他媽媽在視窗就急切地敲打著玻璃，跟病房裡的男人說著本地話，那男人轉過頭，朝她們看去。男人對著剛走進的葉夢圓就叫了聲“嫂子。”葉夢圓沒有意識到男人是跟她講話，但出於禮貌，朝這個男人點了點頭，便扭頭去看床上的病人。那男人不依不饒地又叫著“嫂子，我哥去醫生那了。醫生剛查完房，我哥去問問我舅的情況。”葉夢圓有點難為情的看了下對方，沒有應充，調頭走近床頭。他媽媽在倒稀飯，忙笑著告訴葉夢圓“我剛才忘記介紹了，這是瑞龍的表弟。就是我說的那個白天過來守老爺子的那個外甥。”葉夢圓意識到自己的失禮，頓了頓，紅著臉“你好！不好意思，辛苦了。”

他的爸爸情況比葉夢圓想象的狀態要好。神志已經清醒，看到他們進來，嘴裡就不停地咕嚕著。眼睛有點迷亂，他媽媽坐在床前，雙手握著老伴的手不停的在摩擦著。又弓著身子把嘴貼近他爸爸的耳朵，說著他們的家鄉話，他媽媽回頭看了看葉夢圓。葉夢圓想他媽媽一定告訴老人這就是咱家老二的老婆，你喜歡嗎？看到老人的嘴角撇了撇，發出了嗚嗚聲。

“老頭子不哭，快點好吧！好讓兒子結婚，我們還要去給他們帶孩子。”

老人使勁的動著頭，嘴裡又發出“嘟嘟”聲。

“聽話，千萬別哭了，這樣對身體不好。”他媽媽耐心地哄著老人，雙手不停地摸著老人的臉。

“爸，別哭了，要聽醫生的話。”一個象乞求他人給自己生命的人，無助地想用眼睛留住生命的男人，那祈求的一敝。使葉夢圓頓時一驚，心裡湧動著酸楚，卻感覺無能為力，不由地喊出了爸。

“高興點老頭子，聽見了吧！又多了一個叫你爸的孩子。老二了結了你的心願，這回你應該高興才對。媳婦我們都看好了，只等你好了，我們就跟他們去享清福。”

何瑞龍進來的時候，葉夢圓正對著門坐著，用小勺一勺一勺的給他爸喂水。她不經意地用眼睛瞟了一下。

他臉上帶著微笑和明顯的倦意。

“醫生講我爸情況有所好轉。心裡舒服點了，揪了幾天的心，真是……你昨晚睡的怎樣？”

“挺好的。”她輕聲的說。“你回去睡吧！我在這裡守一會。”他在跟前，她會很不自在。

“不用你陪。我表弟白天在這，正好鄉下也沒什麼事，就請他過來照顧一下我爸。我和我哥都不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