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要勸沈兩句,誰知沈單眉一挑,將手中摺扇往腰上一插,扯著嘴角道:“我畫就我畫,怎麼跟斗雞似得,瞧好了!別看成了鬥雞眼!你以為就你那雞爪子似得塗鴉,也能叫作畫?”
說著沈揮手推了推萬碧,令萬碧不得不往後退了半步,讓出了長條畫案。
遠處的青山如蒙著雲霧,似夢似幻看不真切。近處的荷葉如傘相互交錯,幾支嬌荷從荷葉中鑽出,高高低低錯錯落落。幾條柳枝不知從何飄入畫面,兩隻蜻蜓低低地追逐,好似隨時都會在荷尖停留,又好像即將遠去。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一片荷塘景色躍然紙上,便是萬碧也撅起嘴不再說話,沈想了想,又在留白處書下:《風荷送晚》四個大字,又書:十里荷風香,半盞夏墨濃。
隨即擱筆,沈看著自己的畫作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頗有挑釁意味地笑道:“怎樣?可看成鬥雞眼了?”
誰知不待萬碧反應過來,與洛繼宗聯袂而來的沈琨,便遠遠地笑道:“三哥,今日怎地這般好雅興?”
萬碧這會子也回過神來,搶在沈開口前,大聲兒回道:“什麼好雅興,他不過是以大欺小,在這兒顯擺呢!”
萬碧話音剛落,沈便不屑地癟嘴問道:“誰以大欺小了?欺負你什麼了?哥哥我這叫給你長見識,懂了不?”說著沈還抽出腰間的摺扇,在萬碧腦袋上敲了兩下。
洛繼宗見此不由朝萬碧掃了眼,卻見萬碧已經氣得眼眶發紅,想起萬碧那撕心裂肺的哭聲,洛繼宗打了個寒顫,急忙上前笑道:“三哥可不能厚此薄彼,只讓姐姐跟萬小姐長見識,也得給我長長見識才成。”
幾個月的相處,洛繼宗已然與沈家幾位兄長打成一片,沈聞言不置可否地往邊兒上挪了挪身子。
沈琨便也急忙跟上,笑道:“繼宗你還真說對了,咱們三哥的畫,在整個江寧城都是有名兒的,若能得三哥指點一二,那可是江寧城多少人求不得的。”
萬碧聽了這話,頓時忘了生氣,不敢置信地瞪圓了眼,看了看沈尚未乾透的畫作,又看了看沈,目光閃爍起來。
洛娉妍豈能不知萬碧的心思,推了推萬碧的後背,輕笑道:“還不快謝謝三哥?”說完歪著頭朝沈眨了眨眼睛,笑道:“三哥,我們碧兒可是也很有天賦的,從學畫至今才不過三兩個月呢。”
果然,沈一聽這話猛地回過頭來,看了看一臉得意地萬碧,又看了看之前萬碧的畫作,最後將目光落在了洛娉妍身上。
洛娉妍見此含笑點了點頭,沈方才漫不經心地道:“雖說也不過如此,但確實比一般人有天賦,什麼時候得閒,讓她把畫作拿來我瞧瞧吧。”說完回身,用摺扇在沈琨與洛繼宗二人頭上各敲了一下,詢問道:“不是說今年要下場,怎麼不去溫書?”
沈琨聞言,立時放下手中的畫作,下意識地朝洛娉妍望了一眼,見洛娉妍正與萬碧附耳說著什麼,萬碧時不時地點點頭,沈琨莫明就覺得鬆了口氣,說不上為什麼,就是害怕洛娉妍誤會他不用功。
誰知洛繼宗轉回身來,卻是理直氣壯地笑道:“便是今年要下場,不也得勞逸結合嗎?咱們平日讀書都有用功,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
沈原是隨口一問,並無他意,但見洛繼宗這一解釋,沈琨像是鬆了口氣的模樣,不由好笑道:“行了,你們有數就成,我還有事兒先走了。”
說完沈斜了萬碧一眼,又朝洛娉妍點了點頭,便轉身踱著步子離開,洛繼宗與沈琨見此,也急忙朝洛娉妍與萬碧行禮告辭。
待幾人走遠,萬碧才回到畫案前,看著沈那副畫,怔怔地出神,也不知在想什麼。洛娉妍只知道,從那以後就很少再來找她一塊兒畫畫,而萬碧的畫功卻是越來越好了。
好在傅氏給洛娉妍安排了許多的課程,琴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