蘊卻是抬手阻止了他,盯著洛娉妍的眼睛,認真地問道:“那你覺得,我應該如何做,才算是幫你呢?我又憑什麼要幫你呢?”
洛娉妍沉默了半晌,方才輕聲回道:“首先世子手底下也帶著兵,雖說與棚戶裡那些殘兵不一樣,可想來總有相似的心情。能夠明白他們為了保衛疆土落得這般田地,卻無人問津的苦楚,於公於私世子都該伸出援手。”
景蘊聞言微微抬起下巴,亦如景芝高興,或是不高興時便會抬起下巴一樣,淡淡地冷聲兒道:“我記得沒錯兒的話,朝廷是有給過他們撫卹金的。”
洛娉妍聞言皺了皺眉頭,眼中露出一絲厭惡的光,又很快隱了去,卻不知早已被景蘊瞧在眼中。
洛娉妍只當沒有聽見景蘊方才之言,緩了口氣接著道:“那些人並非好吃懶做之徒,若是能有份差事給他們養活自己,想來他們會很感激世子,感激朝廷,也會很努力的。”
景蘊聞言一隻手擱在茶几上,修長地食指不停地輕叩著桌面兒,抿著嘴卻不說話,也不知他究竟在想著什麼。
就是顧遠,也安靜了下來,皺起眉頭是不是地打量洛娉妍兩眼,像是在疑惑,更多的……洛娉妍不想去猜,前世猜了整整三年,也從未猜出來過,今生卻是不想再猜。
好半晌景蘊才看向洛娉妍,皺眉問道:“那你覺得,那些人都能做什麼?”
說實話,洛娉妍也不知道他們能做什麼,但聽景蘊如此問來,心中卻忍不住高興,眼角眉梢都露出了笑意。
沈森卻在此時介面道:“做什麼要看他們究竟傷在哪裡,傷成什麼樣兒,若是傷了腿,還能想法子安置,若是傷了手,那可就真的沒法子了。”
洛娉妍聞言急忙回道:“紅螺姑姑信中說,哪裡不僅僅有殘兵,還有他們的家屬。”說到這兒洛娉妍眼睛一亮,很是高興地問道:“女眷是不是可以安排她們做些針線活兒?”
誰知沈森卻搖頭苦笑道:“你以為針線活兒就不需要技術?”說完沈森嘆了口氣道:“這世間,做什麼不需要技術?別說你,就是我一時半兒都沒想到能讓他們做些什麼。”
洛娉妍聞言大失所望,臉上方才那一瞬間的神采頓時消失不見,厭厭地低著頭,喃喃道:“難道朝廷就看著那麼多曾為邊疆出過力,賣過命的人自生自滅嗎?”
洛娉妍話音剛落,景蘊便一巴掌拍在了茶几上,皺眉盯著洛娉妍冷聲兒道:“這種話能隨便亂說?方才不是還說不能不願置親人於不顧嗎?”
聽景蘊這聲兒暴喝,洛娉妍頓時漲紅了臉,咬著唇,不知說什麼好,連手腳彷彿都沒地兒擱了似得。
顧遠像見了稀罕物兒似得,盯著洛娉妍看了半晌,憋著嘴問道:“你方才說我不是挺能的嗎?這會子怎麼啞巴了?”
顧遠話音剛落,洛娉妍便有些惱羞成怒地扭頭朝他瞪了過去,咬牙道:“那麼大一隻茶盞,難道還堵不住你安陽伯世子的嘴嗎?”
沈森見此縮了縮脖子,低頭端起茶盞慢慢地抿了起來,景蘊挑眉看了顧遠一眼,忍著笑也端起了茶盞,只顧遠抬手隔空指著洛娉妍點了有點,好半晌卻是一個字兒也沒說出來。
景蘊吃了兩口吃,將茶盞擱下,才輕聲道:“洛小姐也彆著急,這事兒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解決的,我看不如這樣,你先寫信回去,讓你丫鬟別管這事兒,我呢,也吩咐人去你說的那個地方瞧瞧,具體什麼情況,還要看過之後才知道。”
洛娉妍盯著景蘊的眼睛看了半晌,見他並無躲閃之意,方才點了點頭道:“一切聽世子安排,回頭我立馬就寫信回去,有用得著的地方,也請世子儘管開口。”
洛娉妍說得真誠,景蘊卻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道:“行,我記住了。”說完起身朝著沈森拱手一禮道:“今日多有叨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