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雙手執香深深地鞠了一躬,又親手將香插在了香爐中,這才側頭看了景蒔一眼,輕嘆道:“你母親倒是個痴情女子。”說著安王目中露出追憶之色,好半晌才接著道:“說起來,當年是你母親給錦鄉侯下了迷藥,這才有了你。”
景蘊聞言不由瞪大了眼,這事兒連他也不知道!
也不知是羞還是愧,景蒔臉色漲紅地低下了頭,身側的手緊緊地捏成了拳頭,卻正好錯過了安王戲謔地目光。只聽安王接著笑道:“你父親將你們母子帶回京時,別說皇姑母與聖上,便是我心裡也有怒氣。”
安王雖沒提景蘊的母親嘉善郡主,但嘉善郡主當初的心情,不用說景蒔也能猜到。身側的手不由緩緩鬆開,景蒔的頭埋得更低了些,就連背,似乎躬了起來……
安王卻像是越發來了興致,望著沉默不語的景蒔,挑眉道:“你母親這些年很是安分,若非劫持了蘊哥兒媳婦,別說我,想必好些人都已經忘了她當年那些驚人的壯舉。”
安王這話聽不出是褒是貶,氣氛卻有些尷尬起來。景蘊回過神不由輕咳一聲兒,淺笑道:“姨娘不過是慈母心腸,怕二弟受了委屈。”說完轉話鋒一轉,道:“說起來若非姨娘拼死護送,那批藥還到不了父親手裡,如今三關鎮還不知會怎樣呢。”
景蘊如此明顯的圓場,安王怎會聽不出?聞言深深地看了景蒔一眼,方才朝景蘊點了點頭,一甩袖轉身出了靈堂。
見此景蘊也不好多說什麼,嘆了口氣疾步跟了上去,景蒔將安王一行送至大門前便停下了腳步。他本是守孝之身,不去薛府赴宴也是合情合理。
景蘊自然知道景蒔此時的心情,小聲兒勸道:“都是過去的事兒了你別想那麼多,姨娘的事兒要緊,你趕緊收拾收拾早點歇下,明兒一早安王啟程後,你也啟程返京。”
景蒔聞言點了點頭,看了眼安王的背影,望著景蘊小聲兒問道:“大哥要等嫂嫂生產後再回去?”
景蘊聞言沒好氣地反問道:“你嫂嫂懷孕七月有餘,我怎敢此時上路?”
說完見景蒔低下了頭,不由嘆了口氣拍著他的肩膀,道:“你別多想,我沒怪你的意思。至於外祖母跟芝姐兒,她們也並非不通情理之人,否則當年外祖母便不會允許姨娘進門,更容不得你活到現在。”
景蒔聞言默默地點了點頭,景蘊便接著道:“你回去後將我的書信交給外祖母與芝姐兒,她們自會明白。至於府中……想必舅母尚未離去,定會照應於你。”
景蘊說完見安王一行皆已出府,再次拍了拍景蒔的肩膀,便疾步朝安王一行追了上去。
景蘊自然想不到,景蒔這次回到京城會發生什麼,便是景蒔自己,對此也是始料未及……
八五八 瞎說
第二日天剛亮,景蒔便護著蔣姨娘的棺樽,出了西城門朝著京城而去。安王也在此時出了北城門,與昨夜就宿在城外的兵士們匯合,朝三關鎮繼續進發。
然而,戰事不僅沒有因安王的到來,而停歇下來,甚至越演越烈,過去差不多兩三天打上一場,自從安王到後,遼王幾乎每日都率兵攻打一次。
北蠻原就是傾巢而出,見此更是不放過絲毫機會,與遼王一道對錦鄉侯和安王步步緊逼。
錦鄉侯見此不得不與安王商議後退,安王卻是笑道:“濯纓還不知道我帶了殺手鐧來吧?”說著安王大笑著讓人將遼王世子,推上了城頭。
看到遼王世子,錦鄉侯明顯一愣,隨即卻是苦笑道:“王爺怕是要失望了。”
安王自是不信這話,為了等遼王世子,他可是生生拖延了近半個月的行程!
然而,不待錦鄉侯解釋,敵營中便有三名小將策馬而出,疾行至一射之地便紛紛開弓拉箭朝遼王世子射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