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兒子?你怎麼還能苟延殘喘的活在這個世上?”
守禮蒼老的面容扭曲著,大笑道:“是啊,我根本不配承繼雍王,不配作父親的兒子。十七年前我就應該死,我就應該死。你回來了,這一切本該是你的,只有你才配得起這個身份跟地位,我給你,我什麼都可以給你。我求求你,就讓我這樣豬狗不如的活著吧。我求你放我一條生路吧。”說到最後痛哭流涕。
天志隱在長袖中的雙手緊攥著,身子卻止不住的顫抖,許久才緩緩道:“三哥,還記得小時候大哥和二哥都不願意理我,我不願意認我這個弟弟。父親被貶巴州,終日鬱鬱寡歡,我自幼喪母,根本無人照顧。只有你,陪著我玩,教我讀書識字,你之於我,如父嚴如母慈,我心目中的英雄就是三哥。可是後來,三哥你都做了什麼?你都做了什麼?”
守禮抖得如篩糠一般,將臉埋在胸前,如鴕鳥一般,不敢抬頭。
天志語氣平常,聽不出任何情緒,似乎在講述別人的故事。“當日丘神來搜捕父親謀害孝敬皇帝的罪證,是你親口承認父親為奪太子之位,下毒暗殺太子。是你親筆寫下罪證。害的父親被丘神勣逼死。可你得到了什麼,那個女魔頭給了你什麼?十幾年的幽禁罷了。”
守禮將自己緊緊縮在一起,在膝蓋上連連搖頭。“不是,不是,我不想害父親,我只想著讓他不要傷害我們兄弟四人,我不想看他折磨父親,我才承認的。我沒想到他會逼死父親,我真的不想的。”
天志似乎沒有聽到他說話,繼續道:“在長安的六年,我們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我是上不得檯面的兒子,反倒過的比你們好些,大哥二哥更是將怨氣出在我的頭上,一日罵我三遍。而三哥你卻待我極好,本來吃的就不好,卻仍會分我你的吃的用的。當年父親死時,我只有四歲,什麼也不懂,只覺得世上只有三哥一人對我好。一晃六年過去,就在那個女魔頭登基前的一個月,她讓酷吏將我們這些從巴州帶回的人一個個折磨至死,我還記得酷吏問大哥二哥,父親還有沒有其他血脈,而我當時就關在一旁的戶奴中,我當時想只要大哥二哥的手向我一指,我便可以名正言順的成為父親的兒子,縱使死,我也甘願。可是,那個酷吏將大哥放在竹釘板上來回地拖,竹釘將他背上的肉一塊塊刮下,大哥卻一句話也不說。二哥被綁在木架上,酷吏用粘著鐵鉤的鞭子抽他,才幾下,二哥的身子就成了蜂窩,可二哥卻連看都不看我一眼。可三哥,你還沒放上老虎凳,就大叫著‘我說,我什麼都告訴你們’。我還記得當時大哥二哥只剩下一副骨頭架子,人卻還活著,他們對你破口大罵。那時,我才真正明白大哥二哥為什麼從小到大不認我,就是因為他們知道有朝一日會被趕盡殺絕,要為父親留下我這唯一的血脈。三哥,你當時的想法,我到今日都沒有猜透。你是真視我如弟,還是要我作你的擋箭牌。大哥二哥的話的確讓你住了口,可是板子剛敲在你腿上一下,你就伸手一指,嚷道:‘是他,是他,他是父親與戶奴所生的雜種。’三哥,這句話我一輩子都記在心裡。”
守禮抱著頭捂住耳朵,失聲大叫:“不要說了,我求你不要說了!我求求你了,我怕死,我真的怕死啊!”
天志冷冷的看著他,眼眸轉為深藍色,語氣依然平靜。“危難時自保乃人之天性,無可厚非。但我卻明白一件事,我在三哥眼中只是一個‘雜種’。當時大哥二哥還存著最後一口氣,本想撐著看我安然離開,卻不料我仍是難逃一劫,他們臨死之前,看著我,那種眼神是自責,卻蘊藏著深深的疼惜。我只想一死以謝兩位哥哥的愛護之意,卻不料我身前的與我年齡相仿的戶奴驚恐的四下逃竄,登時被射死了,可他卻救了我一命。當我看到你被酷吏送老虎凳上放下來,看到大哥二哥被人用破草蓆一卷,不知葬在何處。我就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活下去,就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