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不會滿滿是紅豆,二哥一直在等著娘娘…一直……即便知道等不到,也從沒有放棄過等待……”
杜芷書咬著唇,心中難言的傷痛,可是她不能啊,她該以什麼面目去見他?她們曾經山盟海誓,到頭來天各一方,即便她有萬般理由,在他眼中,也是她棄了他……況且,她離不開這座刺史府!
見杜芷書搖頭,趙久良心中難言的憤怒,站起身,壓抑著怒氣,道:“娘娘當真絕情至此?!”
“杜統領寸步不離本宮,本宮根本出不去這座刺史府,何談去河陽!”
“只要娘娘肯去,末將可以安排,末將在刺史府休養月餘,還能周旋。這裡離河陽不算太遠,快馬加鞭,一天足可以來回。”
之後趙久良還說了幾句,她卻記得不清楚,只知道與她約定離府的時間是明晚,然後不待她回答,便是離開。
…
第二天,杜芷書一直魂不守舍,秋蟬只當娘娘是思念陛下,偶爾還打趣一兩句,杜芷書卻不回應,之後秋蟬也不敢再說話。
幾次見到杜伊柯,杜芷書想開口,可又想起秋蟬前幾日的話,話到嘴邊,卻又是嚥了回去,她現在已經不是那麼確定,杜伊柯到底是不是全心只向著她一個人。
頭一回,她覺得時間過得怎麼快,天一暗,杜芷書也沒讓秋蟬在身邊伺候,一個人在屋子裡掙扎,按理,這個時候她不該離開刺史府,去到河陽這樣兵亂的地方,可,腦海裡總不斷回想起與趙九禾的總總,是他帶著她走出那段宮中的陰影,他教她騎馬,教她射箭,他帶給她無盡的歡喜,兩年時光,總歸是抹不去的,她,該去看他一眼,否則這一生,她將無法安心!
窗外有異動,打斷杜芷書的思緒,她靠近窗前,窗沿擺放著一件刺史府小廝的衣裳,毫不猶豫地,她換好了衣服,束起長髮。從窗沿爬出,跟著趙久良離開,再到用令牌出城,竟沒有一個人發現刺史府的皇后娘娘離開。
快馬加鞭,天光大亮之時,二人已是接近河陽。
河陽城郊的村落顯然受過重創,所到之處都是一片死寂,偶爾看見小孩扶著老人坐在門邊,怕也是在等戰場上的兒子歸家吧,一場場的戰事,最苦的還是這些邊關的百姓!
經過了兩個村落,才是到達了趙九禾的落腳地,如趙久良所說,這裡一片狼藉,雖然道路已是乾淨,可總覺一股血腥味撲鼻而來,相對於前兩個村落,這裡更是毫無人氣,像是荒蕪了一般。
“二哥就在裡頭,娘娘進去看看二哥吧。”
停在一間土屋前,杜芷書打量著眼前,矮小的一間平房,茅草遮頂。北方的冬天那樣的寒冷,他住在如此簡陋的房子裡,可能禦寒?
杜芷書緩步走進籬笆院子,一股紅豆的清香掩住了一路上的血腥味,草藥架子上,除了第一層平鋪著些草藥,接下來兩層曬的都是紅豆,赤紅的一片入目,耳邊似乎想起趙九禾的低吟:勻圓萬顆爭相似,暗數千回不厭痴。留取他年銀燭下,拈來細與話相思。
下意識握緊了腰間的香囊,那是她親手縫製的,他和她一人一個,何以致叩叩?香囊系肘後,算是他們的定情之物。入宮一個月後,她便將這隻香囊收了起來放入木箱內不再觸碰,而今的香囊裡,只放著一顆玲瓏骰子。
“娘娘怎麼不進去?”身邊響起趙久良的催促。
杜芷書卻仍舊停著步子,眉頭深鎖,總覺這個院子透著詭異的氣息,村落到處一片狼藉,而這裡卻整整齊齊,一顆灑落在地的紅豆都沒有,如果九禾重傷垂危,便不可能有精力再收拾院子……
心中生疑,然而屋子裡突然傳來一陣咳嗽,輕淺無力的一聲“小詞”緩緩傳入她的耳內。即便時隔兩年,她仍舊聽得出,這是趙九禾的聲音,曾經在她無數個夢裡響起,至死也揮之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