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夫人聞聽的黛玉與睿親王爺在天雲峰遭遇地動,被埋雪峰,一個多月毫無音訊,大喜的同時也不由地又開始轉動起自己的心思。只是她知道寶玉如今對黛玉念念不忘,又是個不通庶務的,少不得她這個做孃的多多為他打算了。因此面上也並不怎樣,只又淡淡地問了一些府中事物,無非是誰在管家,丫頭婆子可守本分等家常之事。寶玉一一答了,看王夫人並不再說話,一時也緘口不語。
回得榮國府,從角門入了,王夫人自是先回自己房裡沐浴更衣。賈母又命人傳話過來,令她不用去上房伺候,只管好好休養身體,王夫人這廂謝了。命丫頭婆子們傳上飯來,待得看時,卻是一道酒釀清蒸鴨子,一道雞絲銀耳,一道蟹肉雙筍絲,一道時令菜蔬,另有一小碟糟鵪鶉並一小碟五香芥藍,湯則是慢火煨煮的山雞絲燕窩湯,另有一碗碧瑩瑩的香稻粳米飯。王夫人看的胃口大開,也不待丫頭婆子們上來佈菜,徑自先拿了勺子,喝了口燕窩湯,立時覺得齒頰生香,當下便撿起筷子,大口吃起來。旁邊婆子們看著,一時愕然,彼此交換了個眼色,便都一致低下頭去。王夫人這裡吃的已有七分飽,方才注意到自己的儀態,雖放慢了自己的速度,饒是如此,這頓飯也比平時快了一刻鐘的功夫。
王夫人這廂剛剛漱口完畢,還未端起茶盞來,便有小丫頭掀簾子來回道:“太太,薛太太和寶姑娘來看望太太了。”王夫人連聲讓快請進來。
薛姨媽進來,一眼看見王夫人憔悴模樣,眼中便滾下淚來,口裡卻只道:“這下好了,姐姐總算是回來了。”一行說,一行上前拉住了王夫人伸過來的手,隨著王夫人在暖炕上坐定。另有寶釵在下面也給王夫人行禮,王夫人也讓人扶起來。小丫頭上了茶來,三人這才做下說話。
“媽媽,快別哭了,姨娘回來是天大的喜事,咱們懸了這麼久的心總算是能放下了,怎麼媽媽反倒哭個不住,這不是讓姨娘傷心嗎?”寶釵看她姐倆個相對掉淚,忙拿了話來開解。
薛姨媽忙忙拭淚,道:“我兒說的對,只是我一想起你姨娘在那監中受罪,咱們在家中又使不上半點力氣,我就忍不住地傷心啊!你姨娘自出生來就錦衣玉食,不說比那金枝玉葉,那也是被你外祖捧在手心裡的,何嘗受過這般苦楚,這一番竟是……竟是……”一時說不下去,又滾下淚來。
“罷了,你也別傷心了,以前的事情還提它作甚,這做了人家的媳婦,還不是任由人家捏圓戳扁的,哪裡還像做女孩兒時任性自在。我這番竟是誰也不怨,只怪那姓林的丫頭心腸太過歹毒,如此算計於我。我真真瞎了眼睛,這麼多年竟然就養了這麼一匹白眼狼。”
“說來也是,賈家好歹對她教養一場,姐姐好歹還是她的舅母,沒想到她竟然不念一絲的情分。不過也總算是老天有眼啊,忘恩負義的人終究得不著什麼好下場,還是姐姐有福氣,雖說也遭了不少罪,畢竟的以後的好日子也還長著的,等宮裡娘娘復了寵,再添上一個小皇子,看誰還敢動姐姐?”薛姨媽的一番話立時說的王夫人眉開眼笑起來,如今,賈母和賈政已然對她不再如當日看重,她所能依仗的也不過是宮裡的元妃罷了。
寶釵在一旁聽著,低了頭,不覺挑起嘴角,含了一絲淡淡淺笑。至如今姨娘也沒有覺得自己有一絲的錯處,只說林妹妹算計太過,不顧情分,殊不知究竟是誰在處處算計的,這又是何種的情分。母親一味逢迎親近,這樣的人真的能幫她們嗎?只怕沒有共同的利益再是不能的。也罷,不過是逢場作戲,如今不知道太子意思,還要靠著宮裡的娘娘謀個進身之計,說不得也要做出親近之意了。思及此處,寶釵便笑著起身道:“媽媽別隻顧著說話,姨娘如今雖說是回來了,但在那種地方,身體想來虧損了不少,很該好好保養一番的,咱們庫房裡有兩支快要成形的老山參,前兒又聽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