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來,王嬤嬤也跟進來道:“姑娘要沒什麼事,老奴就先退下了。”黛玉笑著抿了口茶,道:“沒事了,媽媽且去吧!”王嬤嬤便又囑咐了紫鵑雪雁幾句,便退出去了。
這裡黛玉和寶玉坐著吃了一會兒茶,閒話了幾句,黛玉便問:“二哥哥今兒一大早出去,這會兒才回來,可是有什麼大事?”
寶玉嘆了口氣道:“哪裡有什麼大事,不過去北靜王府閒坐了一會兒,又去看看秦鍾,如今他越發地病重了,請去的太醫也都說不過是捱日子罷了,整個人瘦得厲害,哪裡還有原來的丰神逸緻,真真可惜了這樣的一個人!”說著不覺又皺起了眉頭。
秦鐘的事情,黛玉這兩日已經聽寶玉提了不下七八次,因此道:“他如今病重不得起床,倒不知道那智慧兒被趕出去後又流落何方,但凡這秦鍾是個有血性、有責任感的人,也不能只顧著自己羞愧,倒把一個女孩子不顧的。”
“妹妹說的固然有理,只是那秦鍾看著也是可憐!再說了父母之命,他哪裡還能去找智慧兒不成?”寶玉只牽掛著秦鍾,如今聽黛玉說起智慧兒,反而並不十分掛懷!
黛玉因知道寶玉素日是極其憐惜女兒家的,認為他也是心善之人,哪承望竟說出這般無情的話,不禁挑眉道:“二哥哥此言差矣,雖然古訓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當初他既然和智慧兒有了那層關係,就應該負責,當初他怎麼就想不到父母之命呢?
智慧兒去找他,必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否則她乃是一個女尼,怎可能隨意離開佛門?那秦鍾雖然捱了父親的打,但是卻對智慧兒不管不顧,難道就是有責任了嗎?”
“可……可秦鍾也病了!”看黛玉有些咄咄逼人,寶玉一時有些不能適應,只能用秦鍾病了去搪塞。
“病了?他是病了,只怕是心病,氣死父親,有愧智慧兒,你下次去見他,且告訴他,如果他對父親有愧,就更應該好好配合太醫的治療,將病養好,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他如今是秦家唯一的根苗,若是再因此自傷,只怕也命不久矣,到時候又該何如去地下見他父親,那智慧兒既然違背規矩出來找他,只怕已經珠胎暗結,還是趕緊將智慧兒找回來,就算不能正經成親,做個妾室也是可以的,還能為秦家留下後代。”一氣將自己的不滿發洩出來,順便說了自己能想到的補救辦法,不是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嗎,她這樣就算不能挽回秦鐘的性命,但或許能改變一下智慧兒的命運。
寶玉卻已經聽得痴了,張口結舌地道:“這……這……你怎麼知道智慧兒她……”珠胎暗結,他貌似沒有告訴林妹妹秦鍾和智慧兒在廟裡的事情,林妹妹怎麼?
“猜的啊!”黛玉也驚覺自己失口,慌忙補救,道:“智慧兒能逃出水月庵來找秦鍾,肯定有什麼事情,這還猜不到嗎?”
“哦!”寶玉恍然大悟,道:“我這兩天怕是不能出去了,剛回來時老爺令我這兩天在家讀書,說是請了今科的進士們來家飲宴,到時要我作陪,學些經濟仕途,唉!”說著已經是神色黯然起來,又道:“什麼經濟仕途,好好的反而成了國賊祿蠹一流,那些所謂的進士也不過是追名逐利一流,老爺反讓我去陪他們,到時候反汙了我的清淨。”
黛玉知道他說的是實情,看他這樣,也不好再拿話招他,只說:“既然舅舅有命,你也收斂些吧,好歹耐煩過這幾日,你雖看不慣那些讀書人,舅舅卻素來是看重的,少不得到時候坐坐樣子罷了。至於秦鍾那邊,過兩日再去說想也無妨。”一時說著,覺得眼睛發澀,鼻子發酸,忙拿帕子遮了,打了個呵欠。
寶玉便道:“妹妹累了一天,這會兒可去休息一會兒,晚上還要過老太太那邊用飯的,咱們到時再說話。”黛玉答應著,看著寶玉去了。便脫了外面的大衣裳,自到床上去睡了。紫鵑雪雁便在外間守著,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