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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照當前的節奏繼續下去,棠邑兵在烏金嶺的防線,怎麼看都不像是能堅持到四月的樣子。

只是從今日清晨起,斥候便確認棠邑兵負責控制後方山寨的小股精銳,陸續往沈家集結過來,壽州軍諸將都傾向認為棠邑兵有可能看對峙無法拖延下去,計劃發動大規模的發攻。

不過,對面從淮陽山腹地抽調過來的小股精銳,沒有填入河谷正面的防線之中,反而往兩翼的山嵴豁口集中,是怎麼回事?

難不成棠邑諸將認為從兩翼險峻的嶺道,更有利他們發動反攻?

而此時越過烏金嶺高達百丈的山嵴,能看到淮陽山深處有一道道煙柱升騰而起,似乎是初春持續乾燥的天氣,叫淮陽山裡引燃山火。

不過,這麼幹燥的天氣,不管是他們派進去的小股精銳,亦或是棠邑兵在山裡圍剿他們派進去的兵馬,利用乾躁的荒草、林樹,引燃山火都是相當簡單的事,但也不至於到處都是啊?

很可惜潛入淮陽山時的斥候,想要爬山越嶺穿過棠邑兵的封鎖將訊息傳出來,卻是不那麼容易,最快需要兩三天的時間。

文瑞臨心思懸在那裡,踏實不下來,跟著徐明珍跑到前營陣地,看到防線後的棠邑兵將卒,今日計程車氣似乎要強過往日,叫他更是浮想翩翩。

徐明珍召集諸將,做了很多防範、警戒措施,文瑞臨都不能叫自己的心思安穩下來。

入夜後,前方的戰事暫歇,文瑞臨回到營帳沒過多久,徐明珍便派人來請。

他趕過去徐明珍的大帳,看到數名渾身浴血、喬裝成山民的斥候正喘著粗氣,跟前腳趕到的許寅等人講述今日他們在淮陽山裡看到的情形。

「棠邑兵今日通知南淝水上游及皋陽溪沿岸的軍民撤離,說是要防大水浸灌,這怎麼可能?」文瑞臨聽了一聲,忍不住震驚的問道,「即便棠邑兵在上游溪河沿岸堆積薪柴點燃融化河冰,又能引發多大的水勢?」

由於雙方惡戰持續多日,沈家集下游的南淝水河道里積滿殘木碎石,會影響到溪河下洩,但問題是淮陽山整個冬季除了幾場大雪,都沒有多少雨水降下。

積滿殘木碎石的河道里,水流雖然都沒有斷過,但流水一直都極淺,也足以證明這點。

而他們也一直都有提防韓謙有可能會在山裡築壩蓄水,近一個月來徐明珍將兩三千嫡系精銳拆成小股派入淮陽山裡,都沒有發現異常。

韓道勛、韓謙父子,當年在秋湖山收編染疫饑民,以及經營敘州時,都極擅治水,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但問題近一個月來,那麼多斥候探馬進入淮陽山裡,難道連一座攔河堰壩都不認得了嗎?

不造大壩蓄水,即便是夏秋季的大暴雨,也很難對他們扎駐在河谷地裡的大營造成毀滅性衝擊吧?

或者,這一切僅僅是韓謙的疑兵之計,是韓謙看到己方將卒守烏金嶺變得艱難,故意放出假訊息,想要他們自亂陣腳,以便能拖延烏金嶺被攻陷的時間?

左武衛軍正在都指揮使周數的率領,從桐柏山與淮陽山之間的缺口殺出,韓謙顯然是更想拖延一些時間,以便周數率部殺入更深,迫使這邊撤兵回援吧?

這也是文瑞臨能想到唯一合理解釋。

眾人在徐明珍的牙帳裡驚疑不定了許久,都理不清楚一個頭緒,亥時初刻,前營主將徐晉派人過來通報:「敵軍防線之後,將卒似聽到有河冰破裂移動的聲響傳過來!」

「河冰破裂?」文瑞臨一驚,心知氣溫回暖,河道內的流水豐沛起來,要是下游遇到堵寒,是有可能將河道上的凍蓋撐破,難道是棠邑兵在上遊河道積柴燒冰起作用了?只是入夜前,他特意看過,梅塘山西側的河道,沒見冰層下的流水上漲,他還以為棠邑兵在上游是純粹瞎折騰、故布疑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