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依看著他的手背,很久才垂下睫毛,慢慢的又咬了一口餛飩,細細的嚼著,眼睛有點脹,心裡說不清楚是什麼感覺。
隔了一會兒,她輕輕說,“向東,謝謝。不過以後別來了,我一個人,能撐過去。”
他的手頓了頓,很久才輕輕“嗯”了一聲。
搬了新家以後,丁依面對的第一個問題,就是不得不告訴朋友們這件事了。她是離婚的第三天打電話告訴莫莉的。莫莉結束通話電話就立刻衝到了她的新家,雙眼通紅,怒氣衝衝。
丁依有些感動,一個朋友,為你的難過而難過,為你的痛苦而憤怒,真的很難得,對她來說,這樣的感情在這樣的時刻,尤其珍貴。
莫莉是個急性子,她抱著丁依哭了一頓,又是罵她傻姑娘,又是罵楊逍沒良心,混蛋,不是人什麼的。最後丁依制止了她。
她垂著頭,很輕的說,“莫莉,愛情的世界裡,無所謂有沒有良心。愛就是愛了,就像我對他。而不愛,也終歸不愛,就像他對我。不是因為我愛他,他就一定要愛上我的,所以,莫莉,其實他不欠我什麼。”
莫莉氣的從床上彈起來,“怎麼不欠什麼?他不愛你,為什麼要招惹你?他招惹了你,又傷害你,還不欠什麼?”
丁依輕笑,笑容若有若無,恍恍惚惚,“是我自己要試試的,說到底,是我自己傻。莫莉,以後,我們不提他了,好嗎?”莫莉心疼,抱著她又是哭,丁依只好安慰她說沒事了,會好的。
許言聽說以後打電話來說要幫她揍那個混蛋,打的他滿地找牙,打的他親爹親媽都認不出來。哇啦哇啦說了一堆,丁依聽了倒笑了,許言總是這樣,讓你感覺特別溫暖,又特別感動,就像,親人。
她說,“許言,咱算了吧,消停點吧。其實想想,失去一個不愛我的男人,我也沒什麼損失。我現在挺好。”許言笑著說那是,可惜自己有主了,否則就可以再試試續續前緣什麼的。
兩個人最後都笑,丁依的心情因此好了很多,似乎從憂傷中爬了出來。
倒是張寧遠,先只發了一條簡訊過來,“依依,你要好好的,否則,我會心疼。儘管這話現在說不怎麼合適了。”結果第二天,丁依聽許言說,張寧遠到楊逍公司把他罵了一頓,還砸了他的辦公室,造成很多人圍觀。
不過楊逍的搭檔向東卻抱著肩膀站在一邊,冷冷的說了一句,“你怎麼不乾脆揍他一頓呢,我等著看呢!”張寧遠白他一眼,“我不見得打得過他,要不,你以為我能不動手?”
丁依聽了有些無語,只好讓大家都算了,丁傲都被她攔住了,何必弄的好像她糾纏不休一樣,都過去了。
自從丁依說讓他別來了,向東也真的便過門而不入了。只是,每天下了班,他會過來敲敲門,問一句,“丁依,今天吃飯了嗎?”
她點頭,於是他轉身進了對門,他自己的家。
他還送了很多碟子,都是喜劇,從80年代到最新的,慢慢一大盒子。
在門口塞給她,“一個人在家,看看碟子吧,看完了我再給你拿。”
她不要,他就放在地上,轉身就走。
依依垂下頭,為什麼有的人,可以在冷冰冰的外表之後透出那麼溫暖的關心?而有的人,明明外表那麼歡樂,卻能把刀捅進人的心窩裡。
有一次,他下班來敲門的時候,依依正好做好了飯。她猶豫了一下,輕聲說,“向東,要不,今天一起吃吧,我反正做了挺多的。”
向東的眼睛亮了一下,低低地問“可以嗎?”
依依側過身子,把他讓了進來。
那一頓飯,他一直不停的說好吃,於是依依自己也比平時吃的要多些了。
一個人吃飯,到底太孤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