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打量曇奴,曇奴假裝沒看見,翻個身背對了她。她站在那裡覺得很好笑,國師 都不怕,她怕什麼?於是在他外沿打了個地鋪,仰身倒下,筋骨頓時都舒展開了,這陣子她真的太累了,總覺得休息不夠似的。
睡下去很快入夢,沒有夢見上次的小院子,夢見了九色。九色好像已經修煉成精了,穿著紅肚兜,四五歲模樣,蹲在那裡哭得涕淚滂沱。
“你們怎麼能不帶上我?”他伸著手指指向她,“我險些被人吃了!”
蓮燈只得不停解釋,“當時局勢兇險,想去救你,又進不了神宮。再說大漠環境不適合養鹿,你在那兒活不下去。”
“我不管。”他躺在地上打滾,“你應該看著我長大,否則我的生命裡會有缺憾!”
她沒辦法了,連哄帶騙著把他抱在懷裡,一下下捋他的總角,“好了好了,我會幫你物色一個漂亮的娘子,等你們生了小鹿,我天天給你們帶孩子。”
國師手腳僵硬,她忽然從背後抱上來,貼得很緊,一隻手由他腋下穿過壓在他胸口上,纏綿地來回撫弄,興致盎然。
他腦子裡嗡地一聲,難道她是在求歡?這麼大膽?國師的心頭劇烈跳動起來,身體像埋在土裡的種子,破土萌芽,有了復甦的徵兆。
她的手不安分,他只有盡力壓住。悄悄回頭看了眼,所幸曇奴的視線達不到這裡,只要儘量小聲,應該不會吵醒她吧!
國 師艱難地轉身,就著火堆殘存的一點亮觀察她的臉,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唇角隱約挑起輕俏的弧度,看來是借睡蒙了臉,好藉機對他為所欲為吧!他被勾起了興 趣,倒要看看她裝到幾時。抬手摸摸她的臉,她沒什麼反應,又摸摸鼻子,她略動了下,別開了臉。他不死心,把手指壓在她唇瓣上,還是沒有反抗,看來的確睡著 了。
他有點失望,失望之餘屏息輕撫那唇,桃花一樣鮮嫩的色澤和柔軟的觸感讓他心頭銳跳,方寸之間遊移,須臾也會上癮。男人長到一定的歲數會對女人充滿好奇,他算是開竅比較晚的,不久前剛悟出一些玄妙來。漸漸感覺控制不住呼吸,忙收回手,不敢再糾纏了。
她倒是沒什麼知覺,吧唧兩下嘴,叫了聲九色,然後轉過身去。國師有點不是滋味了,原來是拿他當鹿嗎?他看著她的後腦勺難掩落寞,略頓了會兒,靠上去,輕輕把她摟在懷裡。
雨下了一整夜,小廟裡四處殘漏,滴答滴答的雨聲綿延到天明。蓮燈當了一路的車伕很辛苦,夜裡睡得人事不知。國師卻不同,他素來淺眠,這樣惡劣的環境,四處潮溼,空氣裡隱隱帶著發黴的味道,簡直生不如死。
第 二天太陽出來時,蓮燈精神飽滿,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在日光裡曬了片刻,然後打水伺候國師洗臉。國師眼下有淡淡的青影,頂著一頭亂髮,嘴裡叼著柳條,站在 門前發呆,看上去毫無風致可言。蓮燈看著這時的他,忽然感到很傷心,彷彿那個美輪美奐的國師是毀在她手裡的,她沒能照顧好他,他像朵缺水的花,養得快要枯 萎了。
曇奴熬的粟米粥已經熟了七八分了,國師的牙還沒揩完。蓮燈捧著青鹽過去伺候,他看她一眼,調開了視線。
“國師心情不好麼?”他有床氣,不定期發作,其實問也是白問。蓮燈誠惶誠恐地微笑著,“實在不行我們就進城吧,反正路上商隊多得是,我去弄兩張過所來,找個驛站好好休息兩天。”
他把柳條戳到鹽堆裡,並不附和她的提議,嘆了口氣問:“你昨晚做了什麼夢?”
她愣了下,冥思苦想半天,大多想不起來了,只記得九色向她哭訴自己遭受遺棄後的悲慘境遇。她摸了摸耳後,十分惆悵,“不知九色現在怎麼樣了……”
國師說先別提九色,“你昨晚抱著本座不鬆手,還記不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