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石山上。
這一日正是晴朗春日,陽光和煦,溫和柔軟地灑落人間,佔地廣大的龍湖上波光粼粼,水波碧藍,倒映出藍天白雲,湖畔山石,可謂美景。遠處田野蒼蒼,風吹草伏,又有巍峨群山,聳立人間,雲遮霧籠,透出幾分神秘。
春風吹過,蕩起湖水漣漪,幾隻水鳥歡叫飛翔,在湖畔嬉鬧玩耍,拂石而過,已到了烏石山上。
小廟破敗依然,安靜佇立在春陽之下,廟中神像,木然呆坐,不知人間歲月。周圍幾許烏石,散落山頭,早不見了當日血腥,只有一條若隱若現橫貫山頭地面的血痕,似乎還透出幾分森然。
一個身影走上了烏石山頭,緩緩站定,看向四周。清風從遠處湖面上吹來,他衣襟飄動,自有股說不出的瀟灑之意。遠遠望去,此人劍眉星目,相貌俊逸,只是容貌神色間略帶了幾分冷淡。身後揹負一柄長劍,通體碧綠,豪光輕閃,望之竟似一隻蟄龍低伏,似醒未醒,縱然是在這陽光明媚的白日之時,這柄匣內仙劍也散發出無形威勢,透著淡淡殺意。
血痕已淡,氣息亦散,這男子目光落在地面那道血痕間,順著這條當日方老頭爬過的路,緩步走去。山風吹過,他容色漸冷,身後那柄碧綠仙劍卻是豪光流轉,似乎感應到主人的某些心意,綠芒漸盛。
沒過多久,他終於走到了那座小廟之前,然後停住了腳步。
地上的血跡到了此處,忽然濃烈起來,彷彿像是訴說著當日慘烈而垂死的一幕,然後,他目光移動,看到了在小廟之前,那用血寫就的兩個字。
有些歪斜,有些顫抖,然而那血漬如刀,筆筆鋒銳,就像帶著血腥之氣的利刃,轉眼間斬入了男子的眼簾。
他的身子,輕輕顫抖了一下,隨即整個人又恢復了冷漠似冰的模樣,只是一雙眼睛,仍是死死地盯住了腳下那兩個血書大字:蒼……松……
身後那柄碧綠仙劍,忽地綠光大盛,如蟄龍忽醒,怒吼清嘯,於匣中發出一聲劍刃輕音,清銳無匹,就這般飄散開去!
也不知這般過了多久,烏石山頭,有另一個身影從遠處御劍而來,須臾即到眼前,落地走前,正是明陽道人。只見他環顧四周看了一眼,目光在掠過地上拿到血痕時皺了皺眉,走到那男子身後,叫了一聲道:“林師兄。”
林驚羽合上雙目,沉默片刻,轉過身來,神色間已轉平和,背上的碧綠仙劍也安靜了下來。明陽道人道:“我已經見過王家家主,將來此之前蕭真人交代的幾件事都一一與他說好,王家主也無異議,並在府內替我們安排好了住處,眼下就等師兄過去,他也好款待一番。”
林驚羽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只是走開了一步,讓出了身後位置,明陽道人也隨之看到了地上那片濃郁血漬和兩個血寫大字。他的臉色微微變了變,目光收回來時確實向林驚羽多看了一眼,然後嘆息了一聲,道:“雖然從青雲山動身前已經知曉此事,但此刻親眼看見方師叔所寫這兩個血字,仍是有股說不出的滋味。”
“這個人……”他的語氣變得有些遲疑,猶豫了一下,才接著道,“當年不是都說他已死掉了麼?”
“看來是還活著的。”林驚羽淡淡地道,聲音裡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異樣情緒,“否則的話,蕭真人應該也不會把我從祖師祠堂裡叫出來,到這幽州南疆來處理這件事了。”
明陽道人後退了一步,沒有接話,臉色看去似乎有些尷尬,眼前這位林師兄驚才絕豔,資質超群,道行據說更是極高,甚至有人偷偷議論他能夠和本代掌教蕭真人一較高下,多年來在青雲門中已是久負盛名。只是不知為何他年紀也不算大,卻到了青雲山通天峰後山的祖師祠堂裡去看守歷代祖師靈位,直到此事發生之後,掌教蕭真人才出人意料地請這位林師兄出山,來此處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