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無憂地死去……”
“那樣悶死,怎能不感到痛苦呢?”騎士想不明白。“從前,我們把人打昏了投到水裡去,他們臨死的時候還拼命蹬腿呢!”
“那是你們下手不夠重,再說。這是一個比喻。”主教捂著自己的腦門,他想到圖爾內斯特的種種慘狀,說話的聲音低了些:“只是比喻。你要知道,我要嚷人起來砸開這間鐵屋子。這件事是不大可能辦到,並且惹人生氣。
很有可能,那鐵屋子還沒被砸開,我們就先被憤怒的人砸死了。而且,即使到了屋子外面,還是冰天雪地,出去之後,他們會挨餓受凍,想起要吃飯,要穿衣服,他們就會怨恨我們,說與其在外面飢寒而死,倒不如在屋子裡
悶死了來得爽快。”
“誰敢怨恨您呢!”騎士發怒地說,他金色的眉毛揚起,像獅子豎起它的鬃毛,他握起了拳頭,胳膊上的肌肉在鼓起,表示他不是隨便說說的,“誰敢砸您呢?”
“……”跟一個滿腦子肌肉的人談論哲學問題,自己真是吃飽了撐的,“總之,你要知道,你要是繼續跟隨我的話,恐怕會不名譽的死,而且,以後的人們還會詛咒你,因為你毀掉了他們幸福地悶死的希望。”
“那種傻子,他們的欽佩不值一錢,更不要說他們的詛咒了,”騎士哈了一聲,“每個被我打下馬背的小丑都詛咒我不得好死,我還不是活得好好的,他們倒是先死了。”
主教被逼得實在沒有辦法,只好說實話:“為了打破這間屋子,我恐怕我會尋求魔鬼的幫助……為了這,所以我要打發你走,你明白麼?”
換了一個對教義稍微熟悉一點的人,就會認識到主教想到這一點就是已經走上了邪路,必須當頭棒喝予以堅決制止,制止不了就該去告發,但是……
騎士是北方的異教徒蠻族出身,先前,他對宗教的教義知道的不比畫十字更多,論虔誠,更是和那位勤於搶劫修道院和單獨會見女修道院長的烏爾裡希公爵有的一拼,他對主教的忠心,不是出自宗教,而是來自對方的以身作
則。
所以,他聽到這話,忙不迭地就緊跟偶像的後塵了。
他維持半跪在地上的姿勢,低頭親吻了一下主教手上的權戒,說道——“親愛的主人,您擔心什麼呢?為了您,即使現在叫我去地獄打水也行!”
不幸的大魔王就在此刻昂首闊步抱著一大堆圖紙直衝而入,毫無準備地目睹了這一場景,登時被這一記閃光彈命中,炸得只剩一層血皮。
喂!你們!
注意一下時間!現在還是大白天!
注意一下地點!這裡是教堂……呃……注意一下影響!
注意一下行為!你們……你們……你們在幹嘛!
就是你們不講究時間、地點、場合、行為、影響……拜託你們關下門!這樣,我至少進來之前會先敲門啊!
天真無知不讀書——不讀巴爾扎克——的大魔王,這樣天真地想著,她不知道的是,即使她敲了門,結果也不會有什麼改變。因為這樣的姿勢在這個時代的主僕之間其實很平常,騎士所說的話與巴爾扎克用來描寫友誼和忠誠
的句子相差得也只有稱呼而已(注)——她之所以感到頭暈目眩失血過多呼吸困難,都是因為她看同學推薦的綠站的純愛文看得太多,靈魂被腐蝕得千瘡百孔,對這種純潔高尚的感情抵抗力為負的關係……
下次我得隨身帶瓶嗅鹽,大魔王苦惱地想。
那兩人只以為她是抱了這麼大一堆紙跑快了才喘不上氣的,於是從她手裡接過圖紙,並且告訴她,在她來之前,他們正在……
“別說了,我不想聽。”大魔王有氣無力地說,“這裡是我剛做好的重建計劃”她把一堆給了主教,“這裡是我做的防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