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盡艱辛的蛋殼裡出來的後遺症。
這樣一來,菲利克斯每天被鳥追的次數就差不多減少了一半。而在看到一大堆兩三米的帝企鵝追在一隻一米來高的半大企鵝(哈姆)後頭狂奔,動靜大得冰原上都冒出了白霧,他還是沒忍住在心裡擦了一把汗。這都追了至少半個月了,他該誇這真是母性/父性堅韌嗎?
不過,雖然能避免成為被搶的可能,但是有一樣事情是避不過去的——就是見親戚。
所有的帝企鵝都姓英派爾,可以想見這關係錯綜複雜的程度;只要願意,任何一隻企鵝都能扯出和另一隻企鵝的親戚關係,即使中間隔了很多代。菲利克斯又如此特別,以至於訪客絡繹不絕。他們明面上說的是和法樂或者法蒂娜說兩句話,實際上差不多全程眼睛都盯在菲利克斯身上。
“親愛的菲利克斯!我是你姨母!來叫一聲聽聽!”
噗的一下,一個尖尖的東西戳在肚皮上,是喙。
“親愛的菲利克斯!我是你外公的表弟!來讓我仔細瞧瞧!”
噗的一下,那個尖尖的東西戳到了脖子側邊。
“親愛的菲利克斯!我是你表舅的堂嫂的姐妹的……噢,多麼美的眼睛顏色啊!”
噗的一下——很好,這次如果不是菲利克斯反應靈敏,那喙就要戳進眼睛裡了。
……我能不能喊救命?這真的不是謀殺嗎?
照菲利克斯的預計,他在英派爾冰原上呆三四個月,稍微瞭解一下這個星球的動物種群結構,然後到海灘的時候就能一個人出海,順著洋流到達這個星球的其他地方接續考察。他認為危險在出海之後,這前頭的三四個月沒啥好擔心的。但結果是,他還沒出殼就各種雞飛狗跳——
先是克勞迪奧那個折騰貨,然後是一群喜歡用喙打招呼的親戚(尖尖的戳臉上很不舒服啊!),再然後是一大群嗜好玩真·老鷹捉小雞遊戲的賊鷗,最後還有愛子如命到可以動手搶別人孩子的鄰居。冰風暴?那種玩意兒算常態,都不能划進意外裡去。
算了算這些,菲利克斯突然想仰天長嘆。這年頭,裝一隻人畜無害的帝企鵝怎麼這麼難?該死的星際保密條例!該死的設定!
這麼詛咒著的菲利克斯當然不知道,這坑爹的預案就是他自己設計的。我們得說,這對他在未來的日子裡保持心情的愉快向上方面起了不可磨滅的作用。
反正無論如何,在這樣的日子中,太陽慢慢升高了。等到它懸掛在半天的位置時,小企鵝身上的絨羽已經開始拼命掉落,露出了下面剛長出來的新羽。它們普遍長到了二米以上,眼見著個頭已經快趕上了自己的父母。
法樂和法蒂娜這回是一起從海里回來的,給菲利克斯帶來了最後的晚餐。當然這不是他們說的,而是菲利克斯察覺到的。因為按照傳統,小企鵝們得自己走到海灘邊上去。也許有幾隻成年企鵝監護,但肯定不是所有父母一路護送。
“吃飽了?”法蒂娜看著他,眼裡不乏憂慮,但沒敢表現得太明顯。“我和你媽媽不在的時候,要和哈姆他們在一起啊!”
菲利克斯含糊地點頭。不就是走到海灘嗎?他終於可以擺脫那麼些煩心事了!
“別落單,知道嗎?”法樂比她擔心得多,這話的暗示意味也明顯得多了。
菲利克斯又點頭,裝什麼也沒察覺。他巴不得呢,但這話可不能說。
法樂和法蒂娜又囑咐了他一點兒事情,這才準備像以往去捕食一樣離開。但是他們都知道,他們再回到冰原就是下一個繁殖期了,這時根本不知道他們的孩子能不能安全地到達海灘。在這種情緒的影響下,他們走幾步,就戀戀不捨地回頭一次。
就算是個機器,這時候也該被感動了,況且菲利克斯覺得自己已經算是個智慧機器。他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