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脊背發涼。他不拿刀的那隻手虛扶著,不需要身邊人的幫忙就直接將那假人翻轉了過來,胸前的兩刀彷彿用盡了全力,這兩下就像是刺在了所有人的心頭,讓人升起無窮的懼意。
九刀,一下都不少,姜俊昊的胸口微微起伏著,彷彿那幾刀用盡了他的全力。他偏過頭,看向鏡頭,那平靜卻依舊具有壓迫力的目光彷彿是在詢問著,‘你滿不滿意?!’
剛剛的他彷彿並不是在模擬殺人,而是做了大家讓他去做的事情,那樣的輕鬆自如,那樣的理所應當,但是在他的臉上卻依舊找不到任何的懼意,哪怕是任何一絲的狂妄,都被隱藏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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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ut”,洪基善輕聲說道,他發現姜俊昊的胸口還在微微起伏著,助理和經紀人已經第一時間上前詢問他的狀態,而其他人卻是在看向他這位導演,目光中充斥著詢問的含義。
“ok,今天結束了。”,隨著掌聲響起,洪基善直接離開了自己的座位,他徑直向門外走去。
燈光師、道具師還有化妝師,副導演,每個人都對著姜俊昊抱以掌聲,這位演員的敬業到現在還讓他們心有餘悸,隨著洪基善的這句話,姜俊昊也是鬆了一直頂著他的那口氣。眼前一陣陣發暈,但是他卻還是瞪大了眼睛。
直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姜俊昊才敢將自己的全身放鬆下來,他相信他自己,但是他卻並不相信洪基善。姜俊昊相信的是自己承擔責任的能力,二百人一天工作的成果,他們的辛苦、他們的汗水,姜俊昊覺得他浪費不起。
結束它,就當做是完成自己的一個目標。姜俊昊做到了,所以他開心的笑了,皮爾斯並沒有再來打擾他,他也在沒有出現任何的幻覺。但是生理抗拒卻依然存在,甚至是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的強烈。他拿刀的右手直到現在還在握緊,眼神中更是充斥了被壓抑的攻擊xìng。此時的姜俊昊想要露出一個輕鬆的微笑都不可以,那種不由自主的衝動越發強烈,讓他的眼前有些發黑,彷彿是要吞沒他的全部思緒。
嘔吐的感覺並沒有再來,但是他卻依舊沒有任何的食yù。在消耗了大量的體力和jīng力之後,姜俊昊沒有絲毫吃東西的,哪怕距離他上一次進食已經過去了十多個小時。
洪基善自己一個人走出了門去,他點燃了一根菸,深深的吸了一口,沒有回頭,沒有去看坐在那裡的姜俊昊。他只是臉上平靜而已,他內心的震撼無法言喻。
什麼才是偉大的表演?剛剛那段不到十秒的鏡頭就是他的一舉一動都讓洪基善挑不出毛病,好像是就應該去這麼做,就是這麼簡單,就是這麼幹脆,就是這麼真實。
他依舊在向著姜俊昊看向自己的那個眼神,他在問自己‘滿不滿意?’,並非是在詢問演技,而是在詢問更加深刻的東西。劇中皮爾斯的原型,犯了謀殺罪卻依舊逃脫了制裁的那個混蛋,他和另一個混蛋曾經在jǐng察的審訊記錄中如此寫道過。
‘那一晚發生的事真是永生難忘,我們兩個因為喝了酒和嗑了藥完全處於興奮的狀態,然後突然就有個韓國本地人死了,卻說和我們有關,真是讓人發火。現在我們悠然地活著,那天的真相,你們很想知道嗎?’
和第一幕鏡頭不同,當時的姜俊昊很瘋狂,但是當他再現這一切的時候,那一份表面上的平靜並不能隱藏他心底的狂妄,特別是那個質問的眼神,那個眼神讓洪基善感覺可以直達人的心底。
他曾經在劇本上寫到過,他需要一個質問者,去質問看到這部電影的所有觀眾,當這一切發生的時候,當這一切就要被淡忘的時候,你們在做什麼?
現在,他開始後悔了這個決定,將這樣一個皮爾斯放在大熒幕上,不知道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
將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