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家遠心說你那脾氣是從吃奶時養成的,要改談何容易。
“我本來今天打算送他一套房子。”韓越頓了頓,又緩緩地道:“我就想跟他這樣一個人,好好把日子過下去,每天都親親熱熱的,有滋有味的活到老……”
任家遠斟酌了一下,從這番話中找了一個不大容易引火燒身的角度,然後問:“他現在還是不用你的錢嗎?”
韓越搖搖頭:“從來不用。”
“他薪水多少?平時消費水平怎麼樣?錢都花在哪方面?”
“你查賬的啊?”韓越衝了他一句,想了想又說:“他工作時間不長,應該有幾千吧,還有福利什麼的……那套公寓租金就得四千三,每月買書買軟體又要個上千。平時就吃的喝的特別費,他喜歡吃好東西,不喜歡的一般不碰。還有他對家庭佈置很講究,每天還弄一束新鮮花兒回來插房間裡,傢俱地毯都要最舒服的那種。操,真說起來他過得可比我精細多了。”
“這不是挺講究生活質量的嗎?怎麼得抑鬱症了?”任家遠覺得奇怪,他以為楚慈是個一心撲在工作上的清高知識分子,沒想到人家生活上竟然挺小資!
“對,還有那衣服!”韓越一拍手,說:“他那襯衣一色名牌兒的,筆挺筆挺的,定期還送去熨……靠,穿上去可顯身段了。”
“照你這麼說,你相好的是個不存錢的人啊。”
韓越點點頭:“他從來不存錢。”
“這可就不對了,不符合常理啊。”任家遠摸著下巴說:“你看,一個外地人單身無靠的在北京,房子是租的,工作時間也不長,竟然一點錢也不知道存,這跟我認識那幾個北漂的哥們兒可大不一樣了。按楚工那收入來看怎麼著也能攢個首付供房子啊,他卻租了個像模像樣的三居室,而且地段還不錯……他那樣子,要麼是根本不打算在北京長住,要麼就是身後有退路。”
韓越嗤之以鼻:“有個屁退路,他出生的時候他媽就難產過世了,上高中的時候他爸又過世了。這兩年就沒看他家有什麼親戚,要有也是外八路的,跟他根本沒來往。”
任家遠坐下來,皺著眉頭沉吟半晌,問:“他對未來的工作前景有什麼規劃嗎?”
“規劃?”韓越愣了一下,“不清楚,不過前兩個月他有個學術專案,本來有機會升副科級的,被他放棄了,說沒意思。”
任家遠一下子驚住了,久久沒有言語。
等待和擔憂讓韓越焦躁起來,任家遠這樣子又讓他更加心煩:“你在那想什麼呢?白問大半天,得出結論來沒有?”
“……我說韓二少,你,你不覺得……”任家遠斟酌了一下詞句,十分小心的問:“你不覺得你那相好的他……他根本沒計劃過未來嗎?”
“——啊?未來?”
“正常人都是要計劃未來的,比方說司令夫人想給你家老大找個有實權的位置,我計劃下半年給科裡進一套進口儀器,而你計劃明年升副廳級。這種計劃表明人有往前奔的勁頭,有活下去的慾望,只要是正常人都有對於未來的規劃。但是你看你相好的,他沒有親戚,沒有朋友,一個人過著,不存錢不買房,手裡一分餘錢都不留,該吃的都吃了該享受的都享受了,甚至連升職這樣的好事都不願意去幹……”任家遠頓了頓,下結論:“——他可能根本就沒想過自己還有未來。”
韓越心中的隱患一下子被刺中了,差點把他刺得跳起來:“你該不會又想告訴我抑鬱症嚴重了有自殺傾向吧?我,我當初雖然不厚道一點,但是也沒天天對他非打即罵的啊,我還是有好時候的呀……雖、雖然我脾氣確實差一點,但是我也能改的,我心裡還是挺疼他的啊……”
韓越有點混亂了,心裡焦躁得如同有貓在抓。自從跟他發現楚慈在吃抗抑鬱藥之後他就仔